跟著得兒得兒的牛蹄聲，梅蕊想著本身的事情，不由神采不耐。攥起了拳頭，一陣蹙眉，一時眯眼，兩隻嘴唇翹得老高，牙齒咯咯地響，好不出色。

“也不是啥大事，就是……阿誰，豬腦損陽滑精，臨房不能行事，酒後尤不成食”支支吾吾說完便跑了，亦不管梅蕊是否聽清，莫看她平時大嘴巴，關於男女之事也是難為情。

烏黑的糯米飯，窩兩天，成了醉人的酒釀，進而成為誘人的酒。

內心惦掛那人，恨不得插上翅膀，趁早飛歸去見她。又有些忐忑，但內心深處更想大圓臉見一見她抹了胭脂的容顏，像那晚翻開她頭蓋般的冷傲，為她猖獗、為她癡迷……

她一嫁再嫁，嫁的都是酒鬼，不免心寒。孫少恩明知她害怕醉酒之人，還敢故犯，喝得伶仃酣醉，的確傷透了她的心。

也不知當時怎的如此打動，被豬油蒙了心，買下這胡塗物，公然是一時鬼迷心竅。

熟諳的味道，孫少恩扭動著身子，想往她懷裡鑽。

無親無戚人家，大過年也無事可忙，梅蕊又趕到東邊吳家繡坊要了針線活。

“梅子姐，梅子姐……”即便睡得含混，嘴裡唸叨的還是她。圓臉微微染上紅暈，本來用髮帶束起來的三千青絲也零零散散的飄落。

等不及送小花回家再送她，在村口處告彆世人，提著購置的東西，行色倉促。

孫少恩像是溺水般，雙手向前摸索著，掙紮著，幾乎打翻了醒酒湯，終究被嗆著醒過來。

氣極了便不知因何故而氣，梅蕊認命般出了房門，回身去了灶房，也不再看床上的人一眼。

“哦？你不提示，幾乎忘了”藍希嵐誇大的拍拍額頭，接著道，“不知怎的，都這個時候了，小花她爹孃還未曾回屋，已喚了好些人去找，但小花又哭鬨個不止，那孩子向來與你家大郎靠近，本來想讓他去勸勸”

銀鈴般的笑聲，又見梅蕊抓著胭脂盒，神采有異，陳欣捂嘴吃吃的笑道，“胭脂是極好的，蕊娘擦了準得天仙般”

越往村莊的方向走，喧嘩聲就越來越小，越來越清幽。

點亮一根蠟燭，照得空空如也的衣櫃，心又涼了半截。

“喝醉了，床上躺著呢”梅蕊隨口一答，也不肯同彆人提煩苦衷，“嫂子來有事？”

蔥切段，薑切片，鍋內放淨水。

“天仙般的人兒啊！必然迷得孫大郎神魂倒置”呼喊著耕牛的人，恨不得唱個九曲十八彎。把她家大圓臉說成寧死在花下的風騷鬼，被她炮烙、敲脛、剖腹、剜心。說她利誘民氣，千夫所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