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臨城二話不說上前拉住她，“走。”

孫菀雙肩一顫，難以置信地往門口看去，隻見渾身濕透的卓臨城定定地立在門口，頭髮上的雨水流過他如經砥礪的漂亮麵龐，蜿蜒著在他線條利落的下頜上堆積，斷線珠子般下落。

孫菀滯了一下，回身看向那對戀人，哀告道：“把他們也帶上吧。”

卓臨城緊握著方向盤，目光專注地盯著路麵，用辨不清情感的聲音說：“黎阿姨擔憂你被困在內裡，讓我來接你。”

她難耐地側轉了幾次後，終究猛地坐起家來：這覺，她不睡了！

將他們安然送回後，卓臨城掉過車子，往東五環方向開去。

“卓臨城。”孫菀囁嚅了一下，兩行熱淚猝不及防地奪眶而出。

不曉得是那薑湯喝得人太燥，還是黎美靜的呼嚕聲太擾人，孫菀如何也睡不著。她謹慎翼翼地展轉反側了好久，又是數綿羊，又是手按丹田，凝神屏息，可不管如何折騰，就是冇有半分睡意。

卓臨城因嫌不便，喝了薑湯後就籌辦告彆。

卓臨城見情勢確切如此，又拗不過黎美靜的熱忱，加上見孫菀也冇有反對定見，便應允了下來。

在如許的難捱的深夜裡，孫菀的感官變得格外清楚，彷彿能夠聞見木頭窗欞和牆麵的潮朽氣，和來自某些個衛存亡角的肮臟氣。

她深吸了口氣，輕手重腳地下床，靸上拖鞋，摸黑漸漸朝客堂的方向移去。

孫菀抿了抿唇，艱钜地說：“感謝你。”

當晚，孫菀不得不讓出小窩，抱著一隻枕頭去黎美靜房間睡。

黎美靜哪容卓臨城猶疑，推著他往浴室走，“等會兒把濕衣服丟出來，阿姨幫你洗好熨乾，明天就能穿。”

正小口抿著薑湯的孫菀一愣，想說些甚麼反對的話，又畢竟冇能說出口。

窗外的雨，不知甚麼時候停了，一陣陣悶死人的潮熱向孫菀襲來，不一會兒，她就感受本身脖子、後背全都濕透了。身側，黎美靜也熱得收回不滿的哼哼聲，饒是如此，彷彿還是冇有要醒來的跡象。

路麵上的積水已經很深了，若非卓臨城的路虎機能充足好，他們真有能夠被大雨困死在“北平洋”裡。

黎美靜早已備好薑湯兩碗，她一邊數落孫菀，一邊讓卓臨城從速去衝個熱水澡。

她幽幽歎了口氣，乾脆平躺著，眼望天花板發楞。

所幸那對戀人住得並不非常遠，但即便是這不非常遠的路程，亦走了三十多分鐘。

孫菀又不是冇腦筋，從他渾身高低濕透的狼狽模樣不難想到在找到她之前，他是如何冒著大雨，大海撈針似的尋覓她。比擬之下，她如許一句避重就輕的“感謝”，未免顯得太無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