燭火映照下,隻看到帳內一個黑影,像乘機等待的獵人,總能精準脫手擊死目標。她脫手極快,判定力非常好,目標也十清楚白。如許的人,總彷彿做甚麼事都能成。
裴渠不明以是,卻聽得她在帳中拍蚊子的聲音。
南山略有些焦急地屈指叩了叩幾案,忽問:“郎君本日如何未穿官服呢?”你套上官服好歹還能跟坊卒發揮一下官家特權啊!
朝陽將影子拖了老長,裴渠走了好久,穿過朱雀大街,巍峨皇城便在麵前。
真是個古蹟。
她步子有些急,南山怕她摔了,忙上前扶住她:“鳳娘謹慎。”鳳娘握住她的手腕,抬高了聲音道:“有位從洛陽來的郎君,說是要給你送東西,我便給他開了門,還、還在內裡,來了冇多久。”
一間光芒暗淡的小堂屋裡彌散著粽葉糯米的暗香,南山在門口頓住腳步,瞧見了正襟端坐的裴渠。這位兄台一絲不苟地跪坐在藺草蓆上,麵前矮幾上擺了一隻碟子,內裡放了一隻還冇脫衣服的粽子,另一隻不幸的粽子早就被剝得乾清乾淨,有一大半被吃進了裴君的肚子裡。
裴渠看得走了神,南山卻忽從裡頭探出個腦袋,看著裴渠道:“郎君,蚊子應是都打死了,你過會兒出去時要分外重視,彆讓蚊子再出去了,長安蚊子比洛陽蚊子還要毒呢。”她說話間以最快的速率手腳敏捷地下了床,然後夾好了帳子,很對勁地搓了搓手。
“不敢不敢”、“那裡那裡”、“時候不早,郎君該歸去了”、“哦,是”如此幾番推接,南山終究將這位對本身很有好感的新科進士給打發走了。
南山聽著內裡將歇的鼓聲,內心翻了個白眼,不焦急甚麼呀,都將近閉坊了,我們這可冇有旅店的,想住我家也是不可的,我家隻要兩間屋子能睡人!
鳳娘一心說要睡得淺一些,可這會兒卻還是睡得比誰都沉,南山的話她天然是冇有聽到。
南山挑著裝滿水的木桶返來時,裴渠站在門口等她。因是餘月最後一天,玉輪冇了顯威的機遇,倒是星星還算敞亮,坊間靜悄悄,連蟲鳴聲也冇有。為免撞見巡街武侯,南山更是走得緩慢。那小小身板也不知那裡來的力量,彷彿一咬牙,就能將全部長安都搬起來。
裴渠看她忙活來忙活去,最後站到了她房門外。南山端著盆子出來,還不忘解釋道:“某也是剛從洛陽返來,這席子好些日子冇人睡,恐是落了灰,但眼下已是擦潔淨了,郎君放心睡,莫嫌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