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是七月十五,吳月娘去了地藏庵薛姑子那邊替西門慶燒孟蘭會箱庫去。弓足與世人送月娘到大門首,返來時撞見陳經濟,經濟暗中遞與她一小紙帖兒,弓足翻開旁觀,是一首《寄生草》詞:
弓足這才定下神來,令春梅倒茶來與大娘吃。月娘吃了茶,坐了一會兒告彆出門。
暮秋時分,吳月娘由吳大舅保定,玳安、來安跟從,雇了頭口暖轎,上泰山頂與娘娘進香,還西門慶病重之時許下的願。臨行,叮嚀玉樓、弓足、雪娥、西門大姐好生看家,快意兒和眾丫頭好生看孝哥兒,出門而去。
自這今後,弓足便與春梅打成一家,與這小夥兒暗約偷期,更是便利。到厥後,陳經濟常在弓足房裡床上睡,到夜深纔回本身配房去。六月月朔,潘姥姥因病而歿,弓足也讓陳經濟去出殯發送。
春梅端了些酒菜給秋菊吃,然後藉口到前邊馬坊取草填枕頭,溜進鋪子,見陳經濟一人在內隻影獨歎,便把弓足的柬帖兒送與他,要他好歹快出來。陳經濟展開帖兒,隻見上麵寫的是:
看罷,笑了,約了他晚夕再來。
弓足見月娘一行垂垂遠去,心中如釋重負,身上如解繩縛。今後,月娘在外二十餘日,弓足與經濟兩個,前院後庭,如雞兒趕彈兒類似,無一日不彙合。
弓足哭道:“好哥哥,那你快去,救奴一命吧!”
秋菊先被春梅灌了酒,睡得早,睡到半夜起來淨手,見房門倒扣著,推不開,因而伸手出來,扒開了吊兒,瞥見前房另有燈光,便藉著月光,躡足潛蹤,走到前房窗下,潤破窗紙望裡瞧看。房中掌著明晃晃燈燭,三小我吃得酣醉,都赤著身子,正乾得歡暢。秋菊暗想:“還打我哩,本日全被我瞥見了。到明日對大娘說去,該不會又說我騙嘴張舌,賴她不成!”
不一會,月娘進房坐下,說:“六姐,你這些日子不見出門,隻道你做甚麼,本來在屋裡穿珠哩。”說著,拿起珠花旁觀,誇道:“穿得真好!到明日,也替我穿這麼一條戴。”
春梅聽言,臉羞得一紅一白,隻得依了她,卸下湘裙,解開褲帶,仰在凳上,儘著這小夥兒受用。陳經濟如同又拾著了一顆寶珠普通,樂不成支,耍了春梅,然後拿著藥材香料下去了。
經濟昨晚熬了一夜未睡,做了一會買賣,從速回到配房,歪在床上睡了一覺。傍晚後,又下起雨來。陳經濟已是等得心焦,見天公不作美,隻得感喟。到初更時分,雨還住不了,隻得披了一條茜紅臥單走入花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