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玉簫跟到房中,跪在地下懇求:“五娘,千萬休對爹說。”
弓足便問:“賊狗囚,你和我實說,你倆偷了幾遭。一字兒休瞞我便罷。”
畫童答道:“我也纔來,他們都冇起來哩。”
那奶子快意兒也是個聰明人,常在西門慶跟前遞茶遞水,無人處挨挨搶搶,掐掐捏捏,插話兒應對,把個西門慶伏侍得可心可意。這日,西門慶陪人吃酒,醉了出去,迎春打發歇下。到夜間要茶吃,叫迎春不該,快意兒聞聲趕緊起來遞茶,見被子拖下鋪來,用手去扶被子。西門慶一時髦動性起,摟過脖子就親了個嘴,遞舌頭在她口內。這老婆也就咂起來,一聲兒不言語。西門慶教她脫去衣服上床,兩人摟抱,在被窩內不堪歡娛,雲雨一處。
晌中午,薛內相先到,劉公公厥後,西門慶請下吳大舅、應伯爵、溫秀才相陪,上香、燒紙,然後酒菜上來。西門慶遞酒示謝,又讓伶人敲響鼓板,遞上關目揭帖請二位內相點戲,唱了起來。直吃至日暮時分,才喝道而去。
陳經濟跪在柩前摔盆,六十四人上杠。有仵作一員官立於增架上,敲響板,批示抬材人上肩,報恩寺僧官起棺,轉過大街望南行去。吳月娘坐大轎在頭裡,前麵是李嬌兒等本家肩輿十餘頂一字兒緊跟。西門慶麻冠孝衣,同眾親朋在棺材後。陳經濟緊扶棺輿。出東街口時,西門慶具禮,請玉皇廟吳道官來懸真。本來,韓先生已把瓶兒大影送來了。等那吳道官捧著大影宣唸完祭文,鼓樂喧天,哀聲動地,殯才起家,步隊浩浩大蕩迤逶出了南門。這日氣候陰沉,那城門表裡,大道兩旁,旁觀的人磨肩擦背,似山似海。
弓足拿著絹布,回本身房來。
玉簫承諾下來,又說道:“不瞞五娘說,俺娘是吃了薛姑子的衣胞符藥,便有了。”因而把壬子日服藥的事說了。
又措置了幾樁事兒,西門慶感覺身上乏乏的,便歪在床炕上睡著了。
快意兒出來承諾:“剛纔我和姐扶養了。”
玉簫照實說了。
“如何不送?”西門慶叮嚀備禮送去。
弓足討了個敗興。
棺輿到,落下杠,徐先生帶領仵作,依羅經吊向,巳時祭告後土方隅以後,才下葬掩土。
西門慶進入明間,見了瓶兒的畫像,問道:“扶養了羹飯未曾?”
次日,氣候陰沉下來,飄起了雪花。那雪越下越大,紛繁揚揚。如同風飄柳絮,亂舞梨花類似。西門慶又是忙了一天,喝了酒,晚夕從弓足門首過,見角門關著,就悄悄地往瓶兒房門首彈了彈門,繡春開了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