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門慶讓到前邊捲棚內,問其以是。
月娘對嬌兒和玉樓說道:“不知晚夕甚麼時候死的,衣服也未曾穿一件在身上。”
潘羽士隻得說道:“也罷,等我與她祭祭本命星壇,看她命燈何如。”
弓足接過來講道:“你還冇見,頭裡給她穿衣服梳頭,他來看幾遭,眼鼓鼓的,好似人家冇給她穿好的普通。”
西門慶說道:“我的姐姐,你不要管。有我西門慶在一日,扶養你一日。”
“熱突突如何打收回去得?須放過五七纔好。”西門慶墮淚哭著說道。
統統清算伏貼,西門慶將潘羽士領進,走到瓶兒房穿廊台基下。那羽士今後退了兩步,似有嗬叱之狀,喃喃地又說了幾句,才進了房中。潘羽士麵向病榻而立,環顧四周,又仗劍手內,掐指步罡,念念有辭。然後走出明間,朝外設下香案。西門慶焚了香。潘羽士焚過符,喝道:“值日神將,不來等甚!”噀了一口法水去。隻見一陣暴風過後,一黃巾力士拱立階前,大聲說道:“召吾神那廂使令?”潘羽士說道:“西門氏門中李氏陰人不安,投告於我案下。汝即與我拘當坊地盤,本家六神,查考有何邪祟,即與我擒來,不得遲滯。”說完,那神不見了。潘羽士瞑目變神,端坐於位上,敲擊令牌,如同問事一樣。好久,才睜目離座。
不一會兒,棋童兒請了應伯爵、謝希大來到。二人進門便撲倒靈前地下,哭了半日,總叫著:“我的有仁義的嫂子。”
玳安不肯:“已令人請應二爹和謝爹去了,等他們來時,娘這裡令人拿飯上去,消不得應二爹幾句話,管保爹就吃。”
月娘說道:“眼眶兒也塌了,嘴唇兒也乾了,耳輪兒也焦了,還好甚麼?也隻在遲早。她這個病,傷身不悲傷,就是這般聰明,臨斷氣還說話兒。”
西門慶來到大廳,帶領小廝收卷書畫,圍上幃屏。把瓶兒用板門抬出,停於正寢,下鋪錦褥,上覆紙被,安設幾筵香案,點起一盞隨身燈來。又專委兩個小廝在旁奉養,一個打磬,一個炷紙。使玳安去請陰陽徐先生來看時批書。王姑子也開端喃喃呐呐,替瓶兒念《密多心經》、《藥師經》、《解冤經》、《楞嚴經》並《大悲中道神咒》,請帶路王菩薩與她接引冥途。西門慶安排結束,坐在一旁,望著瓶兒的屍體,不由得上前,手拘著胸膛,撫屍大慟,哭了又哭,口口聲聲隻叫著“我的好性兒有仁義的姐姐”,把聲都呼啞了。
西門慶單獨一人坐於書房中,望著蠟燭落淚,心如刀絞,長歎短歎:“法官戒我休往房裡去,我怎生忍得,寧肯我死了也罷,須得守著她,和她說句話兒。”想到這,進了瓶兒房中,見瓶兒麵朝裡睡,便坐在邊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