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門慶早已被長老這番話打動了心兒,歡樂地接過疏簿,又叫小廝看茶。看畢疏簿,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,對長老說道:“實不相瞞,鄙人雖不成小我家,也有幾萬財產,忝居武職,交遊世輩儘有。不想偌大年紀,未曾生下兒子,房下們也有五六房,隻是放心不下,成心做些善果。客歲第六房賤累,生下孩子,咱萬事已是足了。先前,偶因餞送俺友,獲得上方,見古刹傾頹,也有個舍財助建的動機。今蒙教員下顧,西門慶哪敢推讓。”說完,拿起兔毫妙筆,遲疑一會,寫了五百兩銀子,並承諾明日再見親朋同僚,勸其多募,以促事成。長老自是感激。
瓶兒含著淚說道:“路上謹慎保重。”說完,硬掙著起家披衣,和月娘、玉樓、弓足等人把西門慶主仆一行人送出了大門。
瓶兒點點頭道:“一夜睡得好,現在親信裡也不感覺疼了。”
西門慶在家忙了幾今後,便去衙門措置公事,從衙門返來,見有兩個眉清目秀的童兒在家門首等待,本來是在東京熟諳的揚州苗員外送來的兩個歌童。西門慶非常感激那苗員外的美意,即讓他倆唱曲,公然是聲遏行雲,歌成《白雪》,喜得西門慶直拍掌。吳月娘、孟玉樓、潘弓足、李瓶兒都曉得了,同著來前邊聽唱,不由誇獎唱得好。
西門慶在都城好不對勁,眾姊妹在家眼巴盼望西門慶返來,在屋裡做針線,通不出來閒耍。隻要那潘弓足,打扮得如花似玉,喬模喬樣,在丫環群裡,或是猜枚,或是抹牌,說也有,笑也有,嘻嘻哈哈,也不顧人瞥見,隻顧找到機遇與陳經濟勾搭。孤傲時,長歎短歎,托著腮兒發楞入迷。
太醫問道:“幾時來一次?”
春梅在一旁說道:“我先就對她說了,趁娘冇來,早餵它些飯,送到後院子裡去。她佯打耳聾的不睬我,還拿眼兒瞟著兒。”
西門慶謝不斷口。剛起家出房,官哥又醒了,哭起來。太醫說道:“這位公子好聲音。”
月娘樂得伸開雙手,抱了過來,說道:“我的兒,如許乖覺,長大來定是聰明聰明的。”又逗著問孩子:“兒長大,如何奉侍老孃哩?”
次日二十八,乃西門慶的生日,臨清船埠上到了一萬銀子緞絹貨色要交稅過關。西門慶安排陳經濟拿了五十兩銀子去找鈔關主事錢龍野,求他青目一二。不一會,連連來了數撥人,先是應伯爵和幾個唱曲的;接著是劉寺人和薛寺人;又是兩位秀才,此中一名溫必古,是西門慶請來作文書的;然後吳大舅、範千戶到了。剛坐定,鄭愛月、李桂姐、吳銀兒、董嬌兒四個妓女花枝招展地到臨。這四人先見了西門慶,又與月娘世人叩首。隨後,李桂姐、吳銀兒跟著弓足、玉樓,往花圃中來看瓶兒與官哥兒。官哥兒心中又有些不安閒,驚睡,吃不下奶。瓶兒在一旁守著。玉樓勸瓶兒去請劉婆子來看看。瓶兒搖點頭:“本日他爹的好日子,明日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