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怪行貨子,有亭子上不去投,在這裡做甚麼?你不信,使春梅小肉兒,她也不替你取酒來。”
隻這一句戲言,把西門慶引得性起,走上前,把她抱起放在花台上,將兩隻小弓足扛將起來,戲言道:“我把你這小淫婦,不看活著介麵上,死了。”
弓足笑道:“我兒,你怎不早拿與娘戴。”伸手先搶一枝來插在頭上。
西門慶聽了,也不在乎。梳洗結束,與玉樓一同坐下,問玉樓:“你在後邊做甚麼?月琴帶來了不?”
酒過三巡,西門慶教春梅拿過月琴與玉樓,又去取琵琶與弓足說:“你兩個唱一套‘赤帝當權耀太虛’我聽。”
“怪行貨子,看拉了我的胳膊。她倆都走去了,留我下來做甚麼?”
弓足對正在澆花的來安說:“你且放下噴壺,去屋裡對丫頭說,教她快拿梳子來,與你爹在這裡梳頭。”
弓足又改口了:“我的兒,誰養得你這般乖!你哄我替你叫了孟三兒。我不去了。你先與我花兒,我才叫去。”
帖兒寫好,西門慶差來興兒送與李知縣。李知縣即差兩個公人,一條索子把那宋仁拿到縣裡,反問他個打網騙財、倚屍圖賴之罪。當廳一夾二十大板,打得鮮血順腿淋漓。寫了一紙供案,再不準到西門慶家纏擾。又責令處所火甲,同西門慶家人一道,立即將屍身燒化。
賁四不敢言語。來興兒向前附耳低言,把宋仁攔屍告狀一事說了。西門慶聽罷大怒,罵道:“找死!這等可愛!去,把你姐夫叫來寫帖兒。”
弓足從速搖手兒。拉著玉樓悄悄地碎步快移,一齊走進軒內,慌得西門慶手忙腳亂。
“她不會,教她在中間代板。”弓足仍不肯。
“我在屋裡替大姐姐穿珠花兒。月琴由春梅帶了來。”玉樓答道。不一會,春梅拿著月琴走來,回話說花兒都送與大娘、二孃收了。西門慶令她安排酒來。一會兒,冰盆內沉李浮瓜,涼亭上偎紅倚翠。
正飲著酒,忽見東南雲起,半晌風起雲湧,四周入夜,雷聲模糊,電光閃閃,一陣大雨劈麵而下。半晌,雲過雨止,天外彩虹,西邊透出日色來,花圃內花草皆濕,風涼景清,令人舒心好看。
堂客吃完酒,月娘送李媽媽、桂姐出來,走到惠蓮門首過,不見有動靜,心中生疑。送走李媽媽兒倆,迴轉來叫她的門不開,慌了手腳,還使小廝打窗戶內跳出來,才知真情。忙堵截腳帶,解卸下來,撅救了半日,再難回過氣來。月娘慌了,趕緊使小廝來興兒騎上馬往門外請西門慶來家。雪娥更是又慌又急,怕的是西門慶來家拔樹尋根,見怪於己,在月娘房裡跪在月娘麵前,教休提吵架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