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之前”兩字咬得頗重,嘴角也抿得很緊,一臉“你敢說冇聽過就和你冒死”的架式。
當時薑小白歡樂極了,直拉著她說那布料如何如何貴重,非常愛不釋手,成果剛穿上身,就被踩上了臟足跡------崔鈺嘖嘖樂,那莽夫鬼的運氣實在不如何好。
崔鈺嚴肅地坐直,麵無神采幫打更鬼看了看存亡簿,聲音慢又穩:“你的仇人已顛末端何如橋,隻怕是生魂太多,你一時錯過了。再去細心尋一尋。如果還遇不到,便去金銀橋頭找馬麵,讓他看在我的情麵上幫幫你。”
打更鬼大喜,叩首作揖好一頓謝。崔鈺瞧著頭頂上的小太陽已經耷拉下了尾巴,正懶洋洋地垂著大腦袋,內心非常焦急。那炸響鈴可就一百碗,去晚了連個肉沫星子都撈不著!
按住額角冒起來的青筋,崔鈺回到書案前翻開承擔,誰知內裡的存亡簿堆成了小山,驚得她目瞪口呆。
“何如橋上烏泱泱滿是魂,你推我擠罵成一片,說是陽間有個奸臣害人,把不聽他話的好人全給冤枉殺了,”打更鬼說得眉飛色舞,“小白女人的裙子被踩臟了,發了好大的脾氣,把阿誰踩裙子的莽夫鬼給推下了何如橋,幸虧忘川上的渡船先生就鄙人麵,不然阿誰不利的莽夫鬼,就要被忘川給吃得骨頭渣不剩了。”
崔鈺在屋裡時清楚瞧了一眼,來人連進她院子的小門都要哈腰,如何會收回仿若垂髫小兒的動靜?
崔鈺正在想薑小白的裙子。
大抵是冇想到崔鈺會點頭,並且是當樸拙心腸點頭,那神仙的臉一僵。他猛地揮了下用金線繡滿瑞獸的廣袖,藉此來袒護眉眼間的煩惱。
可話還冇出口,她就瞥見被她嘴裡生魂衝撞了的閻王爺走了出去。並且阿誰成日裡黑著一張臉的鐵麵閻王,竟然是頂著一張奉承到笑著花的臉,點頭哈腰迎著人走出去的。
這聲音,好生稚嫩。固然話裡滿儘是傲慢和諷刺,但用如許的聲音說出來,倒帶了點撒嬌的味道。
不過想起閻王殿裡斷的那根頂梁柱,她又把抱怨的話咽回了肚子裡。提及來她也是美意,看柱子上纏了蛛網,就施法想用布把網撲掉,誰曉得力道就是把握不好,讓布生生把柱子撞斷了。
你如果不說話,還真能把我迷住,崔鈺在內心嘀咕。這神仙的聲音就像地裡剛冒出來的翠綠小苗,還帶著奶氣,聽完後再看那張素淨的臉,就很難有旖旎遐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