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夫人點頭，用力握住了楚歌的手。屋裡有宮裡來的幾位嬤嬤和命婦，她也不能多說甚麼，隻喚來留歲，將一個漆木雕花的盒子遞給楚歌，道：＂這是娘之前的陪嫁之物，現在與你，必然要謹慎持恭，不得半分漏失。＂

楚歌本身脫了衣裳，卸了那冇人看的繁複妝容，躺上床去睡了。隻是閉眼很久，卻始終冇能入眠。

她是左府的三蜜斯，是丞相左天清納的一個歌姬生的女兒。也就因著生母身份寒微，她向來是不受父親寵嬖的，乃至每年也隻要在年夜宴的時候，能夠見左天清一麵。五歲之前，她在這相府的職位連庶二蜜斯左慕雪的丫環也不如。

不過厥後楚歌曉得了，後宮也是一個需求智謀的處所，而先生當時並冇有奉告她這一點。

從相府世人的言語中，她曉得當今聖上與左天清的乾係，也經過教書先生，明白了天下情勢。教書先生是左夫人請來的隱士，文通古今，才絕天下。曾也對當時隻要七歲的她道：＂蜜斯真可惜了身為女兒身。＂

帝王畢竟太年青了。

紅綢高掛的內室裡，一身織斑斕裙的左夫人正拿了紅木的梳子，一下一下梳著妝台前坐著的女子的烏髮。銅鏡恍惚，卻還是映出了那女子絕色的容顏。當真是雪蓮不敷以喻其清，芙蓉不敷以喻其嬌。眉若遠山，唇如塗丹，猶是那一雙攝民氣魄的眼眸，令人一見心動。

十裡紅妝，迎的是當朝國母方斑斕。楚歌坐在轎中，從皇宮一側的貞德門進了去。內裡的熱烈，倒真與她乾係不大。她雖自小在丞相府當中，向來未曾出去過，倒也不是對天下之事一無所知。

上官家是左天清的眼中釘，天然已經不屬於所謂的王謝望族之列。

左夫人看著楚歌，終究微微放了些心，一起將她送至門口。看著她上了轎輦，漸漸地朝皇宮而去，方纔肆意地流了滿麵的淚。

也就是她生母病逝的那一年，大燕先王駕崩，年僅八歲的新王風城啟難即位，皇後徐氏升為太後。因著左天清是兩朝重臣，又握了兵權在手，先王一紙聖旨，命丞相左天清幫手新主，匡扶燕朝。

＂我就曉得不該帶你進宮的，你這性子，那裡教得好。＂楚歌看著不語點頭道：＂宮裡的恩寵，哪一個真的悠長了？莫以一時恩寵蒙了心，我不是教過你了麼？＂

楚歌一怔，繼而將盒子遞給了陪嫁丫環不語，回身朝教禮嬤嬤福身道：＂多謝嬤嬤提示。＂

一隻素手重捏作了拳，固然收了力道，卻也狠狠地落在額上。不語哀呼一聲，捂著額頭不幸兮兮地看著自家蜜斯。那眼神兒，當真無辜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