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瑟警戒地後退一步，問他，“甚麼嘉獎？”

廣大烏黑的錦袖落半幅於草尖上，迤邐出赤色扶蘇花劇毒般的明麗，玉白苗條的雙手極其工緻地在編織花環，粉色吊鐘海棠與黃色山茶花交叉而織，卻不及他傾城色彩的十之一二。

拿著密封好的雪浪箋，景瑟在明夏的帶路之下漸漸踱步過來，老遠便嗅到鴿子糞的腥臭味。

這般解釋，倒也實足有事理。

景瑟見她死命點頭，輕笑著問：“這麼說，鄭嬤嬤還是挺想回到本蜜斯跟前兒服侍？”

景瑟擺手，“不必。來花橋鎮五年，比這更肮臟的地兒我看多了，不見很多了這一次，便能要了我的命。”

專注的雙眸盈滿了等候，豔紅唇角微微上翹，似霓虹超越山巒的冷傲弧度。

鄭嬤嬤從景瑟這句話裡聽出了諷刺及不屑，她老臉一白，忙冒死點頭。

從偏院出來，顛末外院花圃，景瑟遠遠瞧見裡頭蹲著一抹白影。

梵沉想也不想，答：“要抱抱。”

鄭嬤嬤瞧見景瑟走過來，正在喂鴿子的那雙熟去處不住便開端顫抖，渾濁的眼底湧過滾滾怒意。

景瑟不疇昔，梵沉也不泄氣，三兩下走過來，操縱身高上風強即將花環戴在景瑟頭上。

景瑟不看她，大步朝前，徑直去了鴿子們歇腳的榆木欄邊。

皺了皺鼻子，景瑟腳步未停。

帶著笑意的一句話，說得雲淡風輕，卻異化著刀子，刀刀剜在鄭嬤嬤的心臟上，鮮血淋漓，迫使她不得不想起一個多月前被燙舌時的殘暴場景。

這番帶著芒刺的話噎得明夏不知如何接下去。

可她內心始終存著一分幸運。她曾是大夫人跟前的紅人，被大夫人委以重擔來到莊子上監督景瑟的一舉一動。

鄭嬤嬤細細思考了一番，終是點了頭，親身挑了速率最快的鴿子綁了信箋飛往金陵。

景瑟嘴角微抽，“還是……不要了吧？”

鄭嬤嬤大驚失容，雙腿發軟。

景瑟點點頭，饒有興味地看著她，唇角笑容恰到好處，“不必在我跟前兒看神采，鄭嬤嬤這些光陰想必過得落拓安閒罷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