浩兒子孫合座,且個個有如他初生時那般聰明。
何如橋上,有一青衣汝衫少年翩翩而立,長眉俊目,含笑如風。
“為甚麼要捨棄神格?因為傅寧遠死了嗎?你要去陪他?”燈華繃著一張小臉。
他滄桑的臉上,帶著心對勁足的笑容。
但也畢竟隻是一刹時。
風中殘燭,油儘燈枯。
“郎中說,我現在是迴光返照,撐不了多久的……”傅寧遠斂了笑,睫毛輕顫,看著長案上的金像,眸中暴露祈求的神情,“芝君,都八十七年了,你真的……真的不出來見我最後一麵?”
這就是運氣。
曾經的落拓墨客現在已經白了鬍子,佝僂了脊梁。
“我感覺我的認識有些恍惚了呢芝君,應當快死了吧,不曉得看到我在你麵前漸漸死去,你心中會不會好受一些……真想、真想聽聽你的聲音呀,就算對我大吼大呼罵我都能夠……”
是淚。
白衣女子一愣,冇有說話,眸子裡閃過一絲晦澀的情感。
光陰無聲,一室沉匿。
白衣女子看了浩兒最後一眼,失魂落魄地繞著平城飄了一圈。走他曾經走過的路,看他曾經看過的人,聽他曾經聽過的事,就彷彿,她曾經伴跟著他一向走了這麼多年似的。
光陰靜寧,大殿中的燭火金光溫暖。
她捨去了神格,成為一個淺顯的靈魂,進入往生大門,通往幽冥,忘川何如。
大抵是真的傻人有傻福吧。
再也冇有了呼吸。
就彷彿,光陰一向逗留在那邊,誰也冇有迷路,誰也冇有走失。
傅寧遠抖著嘴唇,笑得衰弱:“冇乾係,就算觸碰不到,也能夠假裝觸碰獲得的模樣。”
她是神明易芝君,疇昔的影象在她眼中就像是一出摺子戲,她會為了戲中的人物而感念,但卻不再有戲中人的感情。就比如易芝君的父親,他活著時,易芝君明顯是非常敬愛他的,但身為神明的易芝君卻對他感受很陌生,因為易老爺是故事中的人,從未呈現在故事以外。
“芝君,我能夠抱抱你嗎?”傅寧遠打斷她的話,苦笑著說,“我可真是貪婪,明顯一開端想著隻要能夠見你最後一麵就好了,但是現在看到你,又忍不住想要更多……”
傅寧遠隻當她是默許了,他顫抖地伸出右手,謹慎翼翼地觸碰到易芝君的肩膀,想要攬她入懷,但是那雙手瘦骨嶙峋衰老的手,卻穿透了她的身子,落在氛圍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