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。”蕭景衡離開束縛後，當即又回到了婦人的跟前，將她從簡貞手中接過並悄悄地攏在懷裡，聲音裡透著絲絲顫抖。

“舉手之勞。”簡貞無所謂的聳了聳肩，確切隻是舉手之勞罷了。

“你急甚麼。”簡貞看了一眼相互依偎的母子，從地上漸漸的站起家，清算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，“你先把條約拿出來給我看看。”

“小女人，既然我把人放了，那我們就談談違約金的事情。”花底條紋襯衫男又從捲菸盒中抽出一根叼在嘴裡，低頭用打火機點上後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，再是吐出一團煙霧，使得四周立即滿盈著濃濃的菸草味兒。

“嗬嗬，我這不也就是說說嘛……”

“等一下。”清脆的聲音在這片混亂中響起，帶來了刹時的安寧。“是不是隻要付出了違約金，這件事就到此為止？”

“利落，敢問小女人家裡是做何買賣？脫手竟這般豪闊。”花底條紋襯衫男臉上興味頗濃，這丫頭公然不簡樸。

等等，蕭仔，景衡……如果她冇猜錯的話：“蕭景衡。”

蕭景衡緊握著拳頭，額角爆出了條條青筋，眼睛裡更是充滿了滲人的血絲：“媽，都是我不好，都怪我冇用，如果冇有我，你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。”

“阿姨，你還好嗎？”聽到四周人的群情聲簡貞眉頭微皺。實在對於艾滋病患者，在她阿誰天下反輕視的看法已經開端漸漸提高，患上這類病已經是不幸，何必還要給他們的不幸再雪上加霜？

“你們放開我!放開我！媽……”蕭景衡奮力掙紮著，但是畢竟是人單力薄，哪是四個大漢的敵手。

“你這是甚麼意義？”

簡貞細心打量了一眼婦人，隻見她慘白的臉上充滿了腐臭的膿瘡，深陷的眼窩中透著一股死人灰；枯燥起皮的嘴唇正在不住的顫抖著。瘦骨嶙峋的軀體讓她彷彿是一具從地底爬出來的乾屍，身上隻裹著一條薄薄的士多布裙。

……

“1987年9月3日。”

四周的人見到婦人這幅模樣都不自發的後退了幾步，彷彿在遁藏一場瘟疫。

“嗯？”少年側過甚，如同三月的春陽。

簡貞拿過條約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，拿到蕭景衡的麵前：“這是你簽的嗎？”

“感謝。”少年向簡貞低頭道了一聲謝，接著便將婦人從簡貞手中接了過來。“媽謹慎點。”

“景衡，我的景衡啊……求你們發發慈悲放過我的兒子……我下輩子情願給你們做牛做馬……隻求你們放過我兒子……”婦人狼狽有力的趴在地上，深陷的眼睛裡流下了黃濁的淚水，那邊麪包含著一個母親絕望的哀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