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漓怔怔地盯著君洛看了好久,從喉嚨裡吼出一句:“你果然要為了這個賤女人,丟掉我們兄弟二十餘年的情分嗎!”
羅青桃心中驚顫,麵上卻仍保持著笑容,桀驁地看著他。
何秀竹愣了好一會兒纔想起叫小丫環出去喊太醫,而君澈,自始至終帶著淺笑在一旁看著。
羅青桃聽著他粗重的呼吸聲,笑下落下淚來。
或許,這就是傳說中的“現世報……”吧?
不久之前,她的腹中也曾孕育過一個生命的。
“她害死了我的孩子,你說她冇有錯?遠卿……你若執意如此,我……”君漓滿臉痛心,語帶哽咽,垂垂地說不下去了。
哭聲罵聲垂垂遠去,隻留下地上一處血痕,觸目驚心。
不久之前她所遭受的事,事事是他親眼所見,如何能健忘?
該不會是真的吧?
孩子?
此時若要算賬,仍然是他虧欠她很多啊……
君漓的額上和手背上青筋亂跳。
羅青桃怔怔地看著,眼角毫無前兆地滾下淚來,喉嚨裡卻莫名地收回了幾聲輕笑,嚇得一旁的小宮女哆顫抖嗦地退到了門外。
羅青桃的臉上毫無赤色,被虐打留下的傷痕仍在,而那搖搖欲墜的衰弱的身子……
她不懂醫術。但是自幼在虎帳中長大的她,對“生命……”這類東西,有著異於凡人的直覺。
羅青桃的唇角高高地揚了起來,心中卻垂垂變得冰冷。
君漓怔怔地看著羅青桃,忽覺心灰意冷。
君澈迎了上去,滿臉悲愴:“六弟,你……唉,沉著一點,節哀順變吧……孩子今後還會有的,千萬彆為了這點事,傷了和藹……”
君洛卻舉頭挺胸,一派凜然:“六哥在給青桃科罪之前,無妨先審審在場的主子們,聽聽事情顛末到底如何!退一步說,青桃害你的孩子又如何?我們的孩子纔沒了幾天,六哥轉眼便忘了嗎?還是說,你的孩子便比我的孩子高貴些?”
他來了,很好啊。
羅青桃長舒了一口氣,看著門口仍在狠惡地搖擺著的簾子,心跳莫名地加快了起來。
她是賤婢出身,自幼打仗的是最劣等的主子,販子粗話天然是張口就來。常日這位梅側妃是高雅知禮端莊風雅的,但現在真正活力悲傷了,罵出來的話倒是最肮臟下賤不堪入耳的,聽得殿中的女眷們齊齊皺緊了眉頭,厥後乾脆便由何秀竹帶領著躲了出去。
順著他的目光,君漓緩緩將目光移了過來。
兩個小寺人抬著一張春凳奔了出去,不由分辯地將梅落雪拎起來丟了上去,飛跑著出了殿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