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悟話鋒兒一轉:“施主可知,禍兮福所倚,福兮禍所伏?”
玉姐想笑,又愣住了,歎道:“人間另有甚事瞞不住你麼?”
不悟既如是想,不免與玉姐先說朝廷官製。玉姐道:“蘇先生講過哩。”不悟不耐煩道:“他個白癡懂個甚!”玉姐便杜口不言,聽不悟說這官職訣竅兒來了。
玉姐笑道:“道長與方丈都故意了,我領二位情。婦人總要依著父、夫子,我理睬得。”
心中卻想,這向來會投胎不如會嫁人,會嫁人不如會生子,會生子不如會教子。頭兩樁老天保佑,已算占得先機了,後兩樁卻實是操心神活計,特彆眼下已做了太子妃,將來無數難事等著。俗話說得好“知己知彼,百戰不殆”,入了宮,便是婦人,也與朝政有了牽,如何能不知、不預前朝事?便不為搶先,也要為自保。本身必是要生個兒子做天子,這兒子教養,萬不成忽視了,縱長大了有徒弟,幼時開蒙也要細心,總不能如外間那般胡亂放養著。
玉姐道:“我正自,有甚苦衷?”
平靜卻又是另一種勸法,不但說了請玉姐保重身材,說:“現在娘娘不管做甚,都有人喝采兒,娘娘可知為何?既因娘娘總占著一個理字,因陳氏先前做得不得民氣!何故不得民氣?心太大,管得太多。請娘娘自家考慮,休步厥後塵,令朝臣防備。”
不悟又問:“次後東宮減膳,倒是施主主張了?”
不悟肅容道:“如此,老衲便明白了。想來政事堂不致冒進,隻欲與胡人迎頭痛擊便罷。次後鼓動反擊,倒是施主了?”
玉姐順竿兒爬,當即道:“先生教我!我如何不知國度積弊?要不積弊,能叫東宮嘴裡省吃食去兵戈來?先生想涵攝生息,過往1、二十年,也未有大仗,莫非不算涵攝生息了?怎地就弄做麵前局麵了?實是已不得穩定了罷?”
這不似太子會做事情。
玉姐正高興間,她似是尋著了甚奇物事,現偏疼翻個輿圖,又好讀些箇舊史。這日正握著一本《漢書》來看,凡女人看書,總與男人不大類似,男人覺著無關緊急,她們偏好一遍一遍翻來覆去看,還要問些個千奇百怪題目。玉姐看呂太後本紀,便思:如果惠帝是個明主,成果將是如何?
又想,再數月便要出產,屆時父母也要返來了,這乳母裡總要有本身親信之人纔好,少不得要費事孃家人了。又盼著洪謙佳耦返來,又想不知程老太公墳上如何。
玉姐聽他說得慎重,便問:“此話怎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