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唯豐之事,乃至淑壽長公主之死,都算件值得說道事兒,稱不上多大,倒是熱烈,致後代常有提及。然趙大姐一孤女,唯有與官家、九哥歌功頌德時,方提及一二,以顯此二人之仁德。
九哥內心哪管這趙唯豐是個甚樣人物?隻消趙大姐兒休要麵前轉,他便心對勁足。
洪謙將這些個分辯與官家聽,官家這才改了色彩,痛笑道:“惡有惡報!”洪謙聽了真撇嘴兒:這官家,外頭看著壯,內裡一包膿,說他善納諫,不如說他冇主張,誰說都聽罷了。他也不是不曉得好歹,可貴是他曉得善期呐呐艾不敢大膽去揚,曉得惡又縮手縮腳不肯去除。
玉姐也不與她計算,碧桃與青柳倒有這條好處,口上利索,卻曉得甚麼時候說甚麼話,這兩個是她自申氏處要來,與旁個奴婢比擬,不免稍有些兒分歧。同碧桃抱怨,玉姐便笑道:“誰個說能全須全尾?宮裡頭二十杖便能打死人,你覺著外頭棍兒不如宮裡粗,還是外頭差役冇有宮裡寺人力大是怎地?”
不空有此自傲,乃是因他曉得不悟秘聞,不悟削髮前,俗家姓謝,名虞,字令字安,是本朝可貴一見天秀士物。
不悟、平靜兩個卻與洪謙商討,因問洪謙喪事畢要如何安排。洪謙機警,見著他兩個,又想他們也有所圖,頓時百竅皆通、福誠意靈,道:“餘者無憂,唯慮太子妃心下鬱鬱,或可請二位與太子妃請經,以安其心。”
碧桃伸開了嘴兒,半晌方道:“我佛祖!”玉姐道:“他們自做孽,乾佛祖底事?”碧桃聽她語意淡淡,方覺本身有些兒暴躁了,訕訕不語。玉姐撚起朵采梔子花,輕嗅一下,心中卻想,這趙唯豐能做駙馬,也不是個平頭百姓出身,官家又一貫軟弱,一時建議怒來,人也不拿他當回事兒。三堂會審,總要顧及些兒勳貴情麵,斷不會判得太重。且現在這民風也有些好笑,皇家偏好這些個事情上頭博個好名聲,生恐人說“驕橫”了。自家犯賤,另有甚好說?
洪謙解了外袍,頭也不回道:“年前不就備下壽材老衣了?將壽材取來油一油罷。”
九哥得了動靜,亦返來看玉姐,揮去世人,與她一張榻上坐了,攬入懷中安撫道:“你如許兒,倒要我怎生與嶽父說,叫他放心哩?你有身子,這等凶信但能瞞,必會瞞,何故說得如此?不過是怕你從旁人丁入耳來,不忍白搭他一片心,又要假裝無事,平白憋內心。他一頭外頭籌措,還要憂心與你,相互這般情意,你該寬解纔是。”好輕易將玉姐勸住,九哥又許以今後優加追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