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氏暗想，平常出來不易，難獲得了程家一趟，又有了上麵動靜，正可多與秀英說說話，也鬆鬆。當下又提及一事來：“我家那位太婆婆，玄月裡要做七十大壽，從現就開端忙上了，阿家說這白叟家一輩子不輕易，要大辦……”

程家左鄰趙家娘子孃家姓林，恰與林老安人同姓，年紀卻與程秀英相仿，嫁至趙家不久，孃家人探知趙家有這麼一個鄰居，林娘子父親便認了林老安人做個乳母，與平常鄰居又稍有分歧。因有程家這個鄰居，林娘子夫家過日子，也頗覺內心有底。

程秀英道：“我免得，現官不如現管，何況有如許一小我，我們這裡也潔淨些。隻可惜本來王主簿已是養得熟了，偏又調走了，且不知這簿情脾氣如何，好不好相處。”

程秀英笑道：“值甚麼，今後侄兒高官得做駿馬得騎，我們說出去也光彩。”

兩位母親相互吹噓著，玉姐扭著小身子，一會兒看看這個、一會兒看看阿誰，烏黑眼睛眨巴兩下，隻感覺母親與“嬸子”說話非常風趣，竟然記下了幾句。歸去與小喜玩，自家扮作母親，讓小喜扮作林氏，一言一語，分毫不爽，看得程秀英羞嗔了她一眼，把張小臉揉來捏去――這是後話了。

林氏笑盈盈地收下：“妹子故意啦。本日我們太公要聽他背詩，我纔沒帶他過來，過兩天帶他過來給你叩首謝賞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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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秀英給玉姐係完五色縷，取方帕子包了玉姐金鐲子，交給小喜：“收好了放我妝匣裡，過幾日再取出來給玉姐戴。”小喜笑著接了。程秀英一指一張紅漆托盤：“再數出四條來，餘下你們也分去戴了。”

當日林氏隻說：“承你吉言啦。”程秀英便提及了街東要有街坊搬了來事兒：“怕隻這幾日了，探聽得這來主簿家姓紀，他家娘子姓何，兩個是同庚，本年都是三十歲，有個兒子十歲、一個女兒八歲。”

程謙咳嗽一聲，上前一步抱起玉姐來：“我閨女，自是都雅。”

如許場景看過很多次，程謙仍然感覺風趣，雖已看了過幾次，還是坐一旁看著老婆給女兒係五色縷看得入迷。

父女倆傻樂著，程秀英又閒不住地與林老安人對家裡粽子數量：“這時節登門，不管原備下了甚麼禮，總要再附些粽子，已叫人拿上好匣子裝了六十匣，該夠用了。”程家說小不小，說大卻也不大，算不得甚麼朱門深庭，兼親朋漸次殘落，六十匣精裝粽子倒也夠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