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不特韓氏與玨哥生母華氏,便是太夫人,也是欣喜。華氏是太夫人孃家侄孫女兒,玨哥於太夫人,自不比平常兒孫。玨哥目睹要走科考門路,能有如許一門婚事,實是大好。
婚事定得極,不消半月,兩處親家那邊便走禮畢。太夫人又表示朱震:“隻待姐兒出了門子,便好分炊!休待玨哥說親時,一乾子叔叔嬸子來擺長輩譜兒。你且放心,玨哥之事,我自一力承擔。”朱震臉上皺紋密,很有些兒苦相道:“兒子不孝,還要勞累母親至此。”太夫人道:“也不是你一小我事兒。哪個不法,我心中稀有哩。”
玉姐笑道:“她們不轉動,莫非不是功德麼?”青柳道:“瞅著不像誠懇人哩,且,若動了,咱是不怕。隻怕她不動,憋著壞哩。”
不兩日,洪謙便邀朱雷作陪,一道登門,與玨哥說親。見麵委實有些兒難堪,洪謙臨彆,深揖罷了。蘇家確不大願與朱氏攀親,連蘇先生也鬨不清洪謙到底是姓朱還是姓洪了,因段氏之事,朱震之家風有些兒不好。是洪謙承諾:“他家將分炊,不竭了首尾,我也不敢坑了姐兒。縱有個旁人家,先生無妨去問夫人,有幾個冇幾房難纏親戚?這一個,旁不說,我一日,便護持一日。”
玉姐擔憂也是這一條兒,卻彆無他法,隻得叮嚀:“自今而後,要謹慎纔是,我已占著先手,縱有些個事,也會有人道是旁人讒諂。你們出去,不成多說,儘管多聽。”青柳等垂手應了,心中也是忐忑。
洪謙往朱府回話時,朱震也隻乾澀說一句:“你操心。”幸有個朱雷打圓場,拉洪謙出去吃酒,又有朱玨安慰嗣祖父,方將此事做成,商定明日尋人測算穀旦。
韓氏笑道:“不虧損兒便好。吃了虧兒,也要嚷將出來,不成吃了那悶虧。叫人賣了,還要替人瞞。”秀英笑著擁戴兩句,又歎:“本來想多留她二年,好多教誨些兒,早些年江州,也覺自家不差,到了京裡,方知甚是井底之蛙。總怕她露怯。現她看著剛烈,這般行事,還是覺著,是不是顯怯了?”
那頭朱潔結婚,太夫人也不好作踐親孫女兒,與她選了個殷實鄉紳人家,故不如侯門繁華,也是使奴喚婢,其家道與當年程家也彷彿不差了——又因朱家勢大,隻要朱潔不犯大過,鬨些兒脾氣,婆家也隻好忍了。隻朱潔心氣不低,肚裡又帶著氣,嫁疇昔又擔憂段氏,並恨她三個兄長叫人刻薄了。因韓氏於她婚前好說歹說了很多,她也不算笨人,曉得出嫁女與家中時分歧,方斂了些脾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