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再如何,也是頂著太後姑侄兩個活到現皇後,也受她兩個些兒壓抑,終是有些兒心機,此時一想便明,這封奏章雖是上與慈宮,內裡罵得狠,還是她!她幾可確信,這奏章縱慈宮不會泄漏,外頭也必能曉得,不消數日,便要鬨得有皆知,人皆曉得她這個皇後不懷美意,輕要說她非特難堪太子妃、做個惡婆婆卻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,重倒要說她用心帶壞太子、引太子喪期宣淫。
九哥硬硬隧道:“我說過,不叫你受氣。”
秀英口上不說,內心瞭然,隻盼自家肚子裡這個是個帶把兒,纔好有底氣。眼下所倚者,一是洪謙,二倒是玉姐了。便又多說兩句:“叫人怕不如叫人敬,叫人敬,不如叫人愛。”玉姐笑道:“卻不如又愛又敬又怕。我好叫人曉得,我也不懷舊惡,也不好欺。不叫人怕一時獲咎我,便不得登陸來,又要連坐,平白添很多仇敵來。”
玉姐道:“我便頭髮白了,娘眼裡還是孩兒時。”
今番諸般策畫落空,齊王、魯王皆遭滅門,儲君又非她所喜,太子妃脫手狠辣,陳氏又遭創,慈宮方忍不住去想那前事。端的是舒心日子過得久了,有些兒肆無顧忌了。慈宮打了個寒噤,若換了先帝,趕上本日之事……
豈知官家聽了太子之言,反說太子妃:“童言無忌,樸重忘我,甚好。”童言無忌四個字,意義可好可壞,加上樸重忘我,是人都曉得官家對皇後是不滿了。
慈宮見了很多,便知,向來這男人聖明與否,與他對老婆好不好,冇個涓滴乾係。隻要國治得好,便是個好人,管他是不是蕭瑟荊布妻、麒麟兒,偏寵那妖嬈小妖精,小妖精一哭,便道是結嫡妻虐待於她,一誣,便信了老婆是惡人。縱如此,隻消他將這國治得好了,這些便都是“末節”。朝臣們也不好太多個嘴,隻禮法之下胡亂諫上一諫,縱說了,先帝也好將他們亂來疇昔。
玉姐自識得他以來,從未聽他說過這般話話,臉都羞紅了,結巴道:“你你你你,那裡學這個話來?你不準學!學壞了叫聽了愛上了可如何是好?”羞得往九哥身處拍了幾巴掌,再看九哥時,他臉兒比她還要紅。玉姐又笑了,這番笑得可比方纔暢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