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合該有事,滿宮高低都是長輩,不管孝湣、三王之逝諸人如何悲哀,喪禮一過,縱有期年之喪,誰個還去服來?縱有長輩或平輩如九哥佳耦,也不須竟日素白。各處奉養人等,因是奉養死者長輩,也不須素淨著裝――除非官家崩了,那也另有“心喪”[4]一說。其他隻是服期禁個婚娶、縱酒高歌,也便是了。
玉姐這般不準宮女打扮行動,便好叫人曲解她是善妒普通。皇後便喚她來怒斥,見玉姐著月白衫子,也未幾潤色。她芳華少女,端的怎生穿都都雅。又生得白淨苗條,叫素色衣裳一襯,人皆看她人物,反忘了穿著。看了端的……叫人愛,也叫人惱!
慈宮稱病,大門緊閉,太子妃等是不等?侍疾是不侍?
宮中服喪與宮外稍稍有異,也是現在守喪已不如暮年鬆散。齊衰也不須端的穿一年麻衣、孝服,是以隻備些素色衣衫罷了。
梁宿歎道:“倒是可惜。觀你之意,是要歸老山林,教書育人,也好留個清名,為子孫長遠計了?”洪謙點頭,算是默許。梁宿道:“還不是時候兒,我將進言官家,調你往國子監去做個司業。”
皇後用心要等,好叫玉姐不得不陪,她站著,玉姐總不好坐。不消半晌,又作搖搖欲墜狀,慈宮執事便設了座兒請她坐:“休叫慈宮曉得了掛記。”卻不與玉姐設座。
九哥心中大慟,忍淚道:“兒記下了。”他本就無此心,是以不驚,卻感於申氏一片珍惜之意,思此慈母今後不得靠近,不由淚如雨下。
及入宮,禮拜長輩,卻隻要官家、慈宮與中宮罷了,淑妃處九哥則言:“當避諱。”竟不與淑妃施禮。將慈宮與淑妃氣個倒仰,皇後心中未免意。官家妃嬪並未幾,除開皇後淑妃,餘下不過2、三秀士,自也當不得太子佳耦之拜。拜見之事,便如此草草掃尾。非因慈宮與中宮便要就此忍氣吞聲,蓋因太子佳耦初入宮,不好鬨大,隻好冷著,再想體例。
爵也分兩等,一是傳與先人,一是止於本身。若梁宿等職官,也可得賜爵,爵位或頗高,倒是冇法傳與子孫,子孫之受益不過於蔭封罷了。至如宗室、建國勳貴、外戚等所得之爵,倒是可傳與先人,隻是本朝家法,倒是降等而襲。中間或有功績,或有內幕,方由官家施恩,政事堂議定,頒旨許他家此次不須降等――也僅限此一次,下一回若無旁情,也是要降等。
玉姐端的領了歸去,卻第一句便是將幾人綵衣剝了、金飾除了,與了粗布藍衣,一人一把掃帚,叫掃地去。這八人春蘭秋菊各擅勝場,色彩上或有不如玉姐都,卻勝口味齊備。既是麵貌分歧,心智也有分歧,那一等聰明,便誠懇掃地,以逃了皇後之手,正可安穩度日,免教這上比不得慈宮、下吃東宮暗虧主子給坑了。那自發得聰明,卻想著如何出頭,便不是為皇後,也是為本身――九哥年青,玉姐未有所出,能先有孕,宮中不比官方,龍裔不成輕拋,卻不是出頭時候到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