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姐一把鼻涕一把淚：“她們要因我而罪，我平生不放心。”洪謙一揮手，捧硯與安然兩個來，一人一個，將兩個丫頭采將起來便要拖走。小茶兒與朵兒兩個已嚇傻了，蝦籠也落地了，魚也摔青磚地上直打挺兒。洪謙左手女兒右手卻將那魚拎起來，魚嘴一張一合，與玉姐一張哭花了小臉兒打了個照麵兒。

如是鄉間住了兩、三月，卻到回城時節。

蘇先生將笑隱去，理一理衣衫，道：“落是水呢？”

蘇先生大笑：“落是草呢？”

玉姐道：“我另有些私房，娘要賣她們，我悄將銀子出來，媽媽與我將她們買還返來……”

林老安人聽得動靜，嚇了一跳，又恐將玉姐嚇壞了，做了第二個素姐，出來道：“素姐病未好，人且休賣，戴罪建功，隻當為素姐積善罷。”複拉起玉姐來，好言安撫。

林老安人又說兩個丫頭：“姐兒貪鮮，要去玩水，你們也不想想，你們兩個能夠照顧全麵了？”兩人忸捏萬分。林老安人又道：“她要玩水你們伴著，她要殺人，你們也遞刀兒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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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謙道：“我聰明能扯謊閨女又要做甚哩？”說便假哭幾聲，“你扯謊都扯不好，我真羞見祖宗。家中再要有個長輩，我要請罪哩。”

玉姐小臉兒煞白，跪下來道：“不乾她兩個事，是我從朵兒家裡出來，一時內心痛，要出來玩。要罰且罰我。”

玉姐道：“省柴。”

李媽媽將臉一板：“她兩個做下這等事兒，姐兒還要怎地？我也叫娘子好一頓數說，幾乎將我也賣了哩。”

為壯玉姐膽氣，洪謙命人租了兩匹馬來，遲早氣候風涼時，教玉姐騎射。直至這日，玉姐對洪謙道：“爹，我明白了。不過是‘休要自作聰明’，‘六合不仁，以萬物為芻狗’。”

玉姐囁嚅道：“是我錯，怎地扳連這些人？”蘇先生肅容以對。

晚餐後，玉姐再往書房，蘇先生一張臉似老了十歲，竟說：“是我未曾教好你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，你偏往那險處去！是我瀆職無能啊！”這蘇先生原教太子，逼出來臭弊端，太子學得不好，不管太子是多麼樣人，太傅也要連坐請罪，老是個瀆職、本領不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