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先生實誠人兒,肚裡冇那彎腸子,想不出甚樣偶遇偶合,直十足進了來,將兩人文篇一番點評。他當世大儒,出言不說醍醐灌頂也是耳目一,盛凱大喜,漸與蘇先生說得投機。洪謙撇著嘴兒,斜著眼睛,時不時對蘇先生一挑眉,怪模怪樣,蘇先生也忍了。
次日往江州買禮品到來,秀英揀看一番,見無不對,重又包好,洪謙令人往盛家送了拜帖。次日洪謙便親往稱謝,令捧硯、安然抬了禮品,洪謙自乘一匹馬,往盛家去。
吳媽媽磨墨,林老安人寫了字據,另取一隻匣子裝了書契,將把小銅鎖兒鎖了,卻將鑰匙係一條汗巾子上,拴自家腰裡。
次日盛凱便來回訪,因這鄉間處所,便止有這兩個秀才,盛凱自思與其閉門造車,不如與洪謙切磋一二。便攜了自家兩篇文章,來與洪謙相會。洪謙正讀書,秀英聽聞盛凱來了,悄夾道裡藏身看了一眼,見這小秀才生得斯文漂亮,進退有度,不由動念:生得好,又有出息,倒是個好半子。
林老安人道:“不將孫半子肝火抹平,便留得下來、守得了,素姐日子也難過哩。但有事,他當出七分力便出個五分,也怪不得人家。我隻怕他不收哩,肯收便是肯將此節暫放下不題,真不收,便是內心真惱了。待我悄悄兒與玉姐纔好。”
林老安人邇來心力交瘁,大半是因著素姐,丈夫過世3、四年,自家身子也不如前,一朝西去,素姐要以何為生?以她之稟性,不消2、三年,怕連本身也能叫人誘騙賣了去。素姐所可倚者,唯有女後代婿,然她又做出這等胡塗事體來,秀英佳耦心中不免有芥蒂。
飯是香糯米蒸荷葉飯,安排下燒鵝豬蹄鮮魚羊肉,摘瓜菜,極鮮鯽魚豆腐湯,袁媽媽拿出妙手腕,還使花妮上菜時來講:“此時鯽魚不肥了,隻好拿來做個湯兒。”此時守孝,冇數百年前那般嚴苛,一些油星兒也不得沾。
再往裡行,方是盛父所居之正房,房之左是盛父書房。房內幾盆好蘭花,江州城裡賣也要幾十貫,盛父見洪謙諦視,且對勁為洪謙講解,如何澆水,澆多少,又如何修剪,且有如何訣竅兒,非常高雅。
忙完這些便覺乏,略吃了半碗飯,止喝一碗湯,便睡下了。要醒未醒之間,外頭傳來素姐落水之事。林老安人夢中驚出一身盜汗,起得急時,麵前一片烏黑,吳媽媽與迎兒忙上來攙扶了,打水與她洗臉,睡前頭上簪子取了下來,現都未及重插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