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說:“那是你甚麼人?為著你一個‘心軟’倒要賠了親外孫女兒?你有冇有知己?姐兒姓洪,你這兩姓旁人多甚嘴?”氣極倒將手上戒尺不打素姐背,往她嘴上打。恰此時,那頭來賠罪。
這老婦人原隻為擔憂女兒,現聽女兒這一說,也回過味兒來:“我且與你間隔程家道一回不是去,遠親不如近鄰,倒都雅顧哩。”林氏道:“早獲咎了,如何肯迴轉?娘休要再堵人門上了。”老婦人道:“我稀有。”清算了四色禮品,上門賠罪來。林老安人正家中打素姐:“你個麵耳朵,險誤了我玉姐平生!我生下你來做甚?你這索債鬼兒!上氣父母,下誤子孫!從今而後,不準你見客人!”
趙大郎歸去將林氏一頓數說:“人既不肯,你何必強求?撕破麪皮,虧損是你。你掛記文郎,我使與你立個誓,必不令人慢待了他,如何?你一分嫁奩,交還他舅家看顧,我並不留。他說親,我也交與他舅家,如何?”
玉姐奔來時,見這少年十2、三歲模樣,穿一身孝衣,渾身*,看著倒似個水鬼,比素姐像個投了河,將小茶兒嚇了一跳。
趙大郎嘲笑道:“眼下可還用著我管?”
這少年倒是洪謙舊識,那十三歲便中了秀才盛凱,奶名兒叫折桂。他原住江州,因風俗厚葬,祖父身後辦一場大明白事,家中財力匱乏,隻得將城中宅子賣了,回籍下故鄉守孝讀書。他住過宅子有人圖好名頭,倒出個高價買了,是以不特修了鄉間三進大宅,尚能餘下百十畝田,今後守孝讀書。
卻說這頭林氏母親哭求林老安人,將林故鄉人氣個不可,那頭洪家門上已有人報與洪謙、秀英。秀英罵道:“這般混賬!”洪謙因問:“怎地?”秀英顫抖著道:“先向我求玉姐與那家死人兒子,我不答允,便跑上家裡鬨來……”
秀英深恨林氏,親往間壁趙家尋林氏婆母一佈告說:“將我阿婆氣病床,你家好親家哩!”
林老安人怒道:“不見這等人,我且還多活二年哩!都扔將出去!” 一時急怒攻心,一口痰卡嗓子眼裡出不來,竟撅了疇昔。醒來便覺不好,素姐不頂事,吳媽媽急去洪宅報信,繼而延醫問藥。
林、趙兩人便成死仇。
那頭洪謙卻不肯罷手,攛掇趙大郎與林家點嫁奩。又與鄰裡說:“不知這病人犯甚麼昏,兒子不教親生父親養,需求交與嶽家。因我娘子外祖母與他家同姓認了乾親,哭到門上逼著為他家爭出頭,生恐孩子親爹了親兒子哩。街坊很多年,不消她說,我等又豈能看著孩子刻苦?然此等無禮事如何能允?白叟家叫他家氣病了,於今還床上哩。老安人與我親祖母也差不離了,叫人氣病了,我與些祭儀便是麵子,休想我親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