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姐暗道小茶明白,人生一世,做事須得果斷,若如朵兒這般瞻前顧後了,有一就有二,叫人拿捏住了,真真生不如死。不若破釜沉舟,另有一線朝氣。
小茶兒譏道:“那你能如何?去死?要死早死,免得白搭家中錢米!你總得曉得誰個對你好,誰個對你不好。莫把姐兒當了冤大頭,養你一個還要補助你百口!”
所謂熟能生巧,玉姐也漸摸出些訣竅兒來,日日揣摩這處當如何下筆,下一劃要如何收勢方顯都雅。寫好了功課,攤放晾著,程家雖充足,畢竟秘聞尚淺,且無使女小廝家中也得寸步不離服侍端方,玉姐見冇人側,暗道小茶許是去做為本身描花腔子了,李媽媽恐還教朵兒做針線,便自取了口溫茶喝了。
秀英叫了程謙與林老安人如是說,程謙也不甚推讓,卻問:“玉姐如何安設?”
小茶兒“哼”了一聲,道:“你明白便好,這般呆木木、軟綿綿讓他們瞧了,還不是要欺你?”歎一口氣,小大人兒般隧道,“這般好人家你要往那裡再尋去?”
小茶兒跑來時,正瞧見師生二人相對而立,直如泥塑,不由一怔:“這是做甚?”
秀英道:“是哩。”
以蘇先生之當真,程謙比玉姐尤苦,蓋因玉姐初學,好像一張白紙,蘇先生想如何教便如何教。程謙成年男人,早經讀書識字,已養出些謄寫風俗來,須得先掰正了,再依蘇先生之意傳授。
走到院裡抻一抻腰,四下一看,竟無人外,方記起李媽媽似往。小茶卻與朵兒房內說話,玉姐起了頑心,想進她們臥房裡轉上一轉。方纔走到門口兒,隻聽內裡有說話聲。
玉姐見她爹這般辛苦,往程謙字紙上一看,見他寫得比本身彷彿還好上幾分,劈麵不說,暗裡倒好為親爹辯白幾句。蘇先生看她撒嬌,也不活力,儘管似笑非笑看著,也不說話。看得玉姐訕訕,把嘴兒一撅:“我寫功課去了。”
程謙低頭看著靴尖兒,半晌方道:“且先這麼著,待她有了兄弟,還換過來與我罷。”
小茶兒嘲笑一聲:“眼下家裡與你吃穿與你月錢,你比他們一家子過得都好哩,你說看不看顧得過來?”
朵兒略躊躇道:“老是為了我娘。”
玉姐見袁媽媽來,便不久留:“寫完字兒,轉哩。袁媽媽與茶兒說話罷,我往娘那邊轉轉去。”李媽媽忙道:“我陪姐兒疇昔。”拉著朵兒兩個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