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姐謹慎站好,低眉紮眼應了聲:“是。”
玉姐見蘇先生變臉,嚇了一跳,蓋因蘇先生原與程謙也是客客氣氣麵子情分,並未曾說過火重話,現在這般,玉姐也不敢說話。見蘇先生髮完怒,玉姐小小聲長出一口氣,然室內極靜,這一聲兒還是叫蘇先生與程謙聽到了,一齊側目看她。玉姐忽感覺不對,一昂首,看到四隻眼睛,不由嘲笑:“嗬嗬。”
然程謙又需讀書,秀英也不敢很擾他,及至次年玉姐七歲生日,尚無訊息。及至春季,林老安人又犯咳嗽,紀主簿家娥姐說與縣中一殷實人家為媳,秀英既須侍疾,又要與何氏搭手備一備娥姐嫁奩。因有事忙,這焦炙之心方緩了一緩。
小茶兒一笑,先插燭般拜了玉姐:“今後便聽姐兒使,我也會些針線、也廚下燒過火,灑掃都做得,姐兒儘管使。”
玉姐道:“你看她們如何?”
玉姐一笑:“看不出來便看不出來,用著就曉得了。”
說得父女倆皆昂首。
林老安人道:“偏你嘴利。”秀英把她兩個高低一看,道:“家守孝,你們這般穿倒也適宜。袁媽媽到廚下,小茶兒交與李媽媽領往大姐兒那邊。”
因程謙本日當非正式讀書,承諾完蘇先生,便叨教蘇先生當讀何書。蘇先生一掀眼皮,道:“你不是已然讀了?又問它做甚?難不成我先前與你說,你全當作打趣話了?”程謙難堪一咳:“因要正式讀……”
不消多少光陰,玉姐先出了孝。百口高低她孝期短,除服之日,秀英與她拿了件湖綠夾襖、天青裙子來換,又與她除了頭上白繩兒。玉姐道:“娘,我與你們普通穿孝。”
本來這做買賣,若無甚門路背景,頗難運營,程老太私有功名尚可支撐1、二,眼下程家卻冇個有功名之人。待要運營時,又須拿出大筆錢來與個有功名之人抑或是個官兒,且要不時貢獻,殊不劃算。
兩人一見她來,竟快速各挺直了腰,麵色也改了過來,玉姐看這兩人如何看如何假,不由大笑:“我又不查爹功課,也不諷刺先生又迷路走失,做甚麼給我看這般怪臉?”恨得程謙上來把她頭朝下抱起。
玉姐跟著小喜到得秀英正房,見本地立著一高一矮母女兩個。那母親著土色衣衫、青灰裙子,一雙黑布鞋半隱裙下,頭髮梳得一絲穩定,止彆一根銀簪兒。那女孩兒8、九歲模樣兒,一身青布衣裙,垂著雙鬟,也是潔淨整齊。
林老安人與秀英留下這對母女,不一時小喜便來:“老安人與娘子叫大姐兒疇昔哩,與大姐兒買個丫頭好使。那媽媽已做一回湯水與娘子吃,可香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