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老安人道:“你姑丈也躊躇哩,論來該是素姐。你也曉得,素姐是個麪糰兒,甚用不頂。秀英原是好模好樣,倒也樣樣做得,哪想她卻有個大忽略――過於剛烈了。再則立了秀英,不日她便要做洪家婦,到時候哪怕有了個小郎隨了我家姓,也冇長成,還要另立個戶主,豈不費事?”
不免帶上自責,也硬氣不起來,隻怨本身打動。聽林老安人這般說,懊悔交集:“擺佈是我錯,不然太公也……”
林老安人思來想去,一夜未曾安眠,次日程謙約裡正等往衙裡去,林老安人自與秀英說話,將將起個話頭兒,道:“你現在虧也吃了、苦也受了,孫女究竟是甚樣兒,你也該看清了,可不敢再混鬨!那是你丈夫哩,樣樣來得,你再這般,細心他端的與人跑了!”
林老安人連連稱是,送走林秀才,又命家中籌辦禮品,又喚了程謙來:“該立戶哩,你阿公生前已辦理了些人家,這是與你舅家,你親往送與他。縣、府那邊人你也識得,主簿與裡正那邊也不要忘了,也與人家些禮品,休要心疼錢,不敷儘管與我拿。你嶽母不頂用,秀英又病了,不要問她們了,便是交與你去辦。秀英是我們教壞了她,她母親不頂事,隻能自家剛烈,有甚對不住你處所,但看我們老東西麵。”
程謙心下大慰,總算這一門女眷裡,親生閨女看著堅固。程謙心中,林老安人固有些兒勢利,倒是與程老太公處得久了,是以看事明白,隻教誨後代上頭有些虧欠。素姐不消提,是人都曉得她冇用,程謙縱是長輩,口上不說心中也道:隻好做把刀,還須得有腦筋人用她,就如素姐與陸氏對哭。秀英自不必說,程謙固知秀英剛烈自來有因,也不能說她樣樣妥貼。
卻說玉姐到了林老安人處,如此這般一說,林老安人不免道:“你萬不成學了你娘與你外婆,兩個都是冇用!”秀英幼時,她也總這般說,說隻要休學素姐一個,現在秀英亦成了“不成學”。
林秀才道:“秀英也是不幸!我也聽了些風聲兒,怎地忽地發怒跤了一跌?這卻不是賢能女子作派,隻盼她早些覺悟方好,甚樣男人不好似水才子,偏好瞋目金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