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家老媽媽忽地問道:“那蕊兒原名是甚麼?”果兒道:“她叫個婢女。”
餘二姐道:“她出錯,該賣她,怎地你也一同賣出來了?”
縣令公子得了數珠等物並銀子合算總有兩萬之數,知府公子手氣好,名硯一類與銀錢相加,倒好有兩萬五千之數,餘下悉便宜了程謙。賭坊裡也不是現銀,是馳名號大商號發銀票,每往櫃上兌錢,卻要千分裡取三作酬錢。這三分耗損,自又算餘大郎頭上。程謙抽出十張十兩銀票,散與賭坊荷官小廝等。縣令公子見了,也把一塊羊脂玉佩與了開賭坊賴三兒,知府公子撚隻鑲寶嵌玉鐲子也拋與賴三兒。
又問:“誰與你改?”
卻又按不下心中悸動,又寫了詩來與程謙。婢女欺上瞞下已是順手,待聽得要程謙複書,她也著慌了,瞞下輕易,複書卻難,不拘是物件兒還是筆跡,如果順手弄來不好,恐入不了餘二姐眼,翻出老賬來,她也不得好兒。
倒是程謙隨口與兩位公子一提,這程謙少時並不是一盞省油燈,也曾惡棍得令父親恨不得一頓棒打殺了賬。現在這進退有禮、斯文啞忍,不過是張皮,止因經很多了,看得淡了罷了。現在害他兒子未生先死,百口不安,算計他到這等地步,他甚還未做,便令家中人看他如個負心人,這口氣如何忍得下?!
那頭程謙卻又尋上門來問罪,且問:“勾我家中逐出婢女來,竟是為何?原是因她心腸不好,方發賣出來,不想府上這般奇特,偏疼如許兒!將我妻氣病,行刺我兒!”餘太公低伏賠罪,程謙卻儘管麵色烏青:“我家老太公又氣倒,府上真是刻薄人家。”砸了餘家待客茶盞,拂袖而去。
隻想不到,這餘二姐真是宿世冤孽,直如瘋魔普通,竟是等也等不得。初時隔數日程謙便要叫餘家父子拐到家中說話,她還能偷看幾眼,以解心中相思。暗裡裡做著針線,心口也有安慰。不想程謙也不是個傻子,一次兩次,總覺有人窺視。再則餘二姐悄躲起來看得出神,身上環珮可不就會輕響?
程謙說完,衝出門去,隻聽咕咚一聲,門外朵兒道:“姐兒!”倒是玉姐老弊端又犯,見景象不對,自跑來偷聽了。家中正亂,竟無人發覺。林老安人跳將起來:“我兒!”程謙俯□,玉姐抬開端,程謙伸手將她抱起:“你來這裡做甚麼?歸去歇著。”順手將玉姐身上灰塵拍了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