賴三兒眯眼一笑,到他這裡賭,隻借處所兒,便要與他抽頭兒。今番他卻不必要這抽頭了,三人打賞便足了,且餘大郎簽了借券,乃是打了虛高,借他五萬兩,寫倒是五萬五,且不算利錢。一想餘家江州置買好大鋪子,賴三兒便想笑。
餘老媽媽便放她走了。又來審婢女,頭一句便是:“你原名叫甚麼?”婢女麵上害羞道:“叫個婢女,是家裡大娘給取。”
餘大郎原也不笨,向來勝負稀有。卻不想程謙做局高超,也不私殘局,隻往那賭坊裡去。賭坊做就是那勾得你不想走,輸了借債也要賭活動。寒天裡,點幾盞昏燈,火盆燒得旺旺,又斟來酒食,再燃濃香。四下裡一片喊殺聲,激得人熱血沸騰。餘大郎畢竟不如乃父老江湖,四周又是起鬨之人。程謙少時賭很多了,手腕也好,明裡暗裡與另兩家喂牌,自家也小贏一些,又輸一些,次後大贏一回,老是餘大郎輸很多。
捧硯非常難堪,然他又是程家仆人,隻得連著婢女與好處,一同退還婢女:“姑爺不收哩,你原是程家婢,現做這等事,不好哩。”婢女啐道:“好個大哥哥,先時收我好處時怎地不說?待辦成,又來充好人哩。”
程謙說完,衝出門去,隻聽咕咚一聲,門外朵兒道:“姐兒!”倒是玉姐老弊端又犯,見景象不對,自跑來偷聽了。家中正亂,竟無人發覺。林老安人跳將起來:“我兒!”程謙俯□,玉姐抬開端,程謙伸手將她抱起:“你來這裡做甚麼?歸去歇著。”順手將玉姐身上灰塵拍了拍。
餘家老媽媽半信不信:“若真好,怎會賣了出來?便是與姐兒分歧,家下哪處用不得人?”
餘老媽媽一笑,便要將她再賣。餘二姐不肯承諾,本來她見果兒不肯說話,婢女口齒俐伶,要留下來多問些程家故事。取了私房錢,使本身乳母把婢女勾來贍養了。次後凡往程宅跑腿等事,都是用婢女——因她門路熟,又年紀小,不惹人諦視。
屋漏偏逢連陰雨,又有風言風語傳出,道是他閨女餘二姐想男人想得瘋了。卻從婢女那邊起出些閨閣手劄,又有做針線。原是有賊闖了佛門,去偷東西,錢拿了,卻把手劄物件兒拋了,叫冷鋪內花子拾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