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清問起時,朱瑜隻推說:“她們家,人多口雜不便利。”朱清不疑有他,漸透出話兒來,道:“這又不是編,哪一條兒不是真?”又許以今後與朱瑜一個好出身、回京仕進,不令委曲鄉間。朱瑜含混應下,朱清覺十拿九穩,叮囑兩句便回京了。
偶真是親媽!
監正再三叮嚀:“要謹慎!”
朱清先與他兩個兄弟串謀,又尋朱瑜,說是想著朱瑜委曲,3、二回登門後,便想叫他城外漫衍謊言,也一樣未曾將暗害說與朱瑜。哪知朱瑜與他分歧,心中並無痛恨之意。又有妻有子、有家有業,何必趟這趟渾水來?又恐叫朱清扳連了,即打嫡老婆抱著兒子往嶽父家裡住幾日,他倒好與朱清周旋。
九哥看著這叫他求雨摺子便覺著牙疼,上回求雨不成,叫他看著“求雨”二字便不自。無法禦史上摺子,說也是正理,天不雨,身為天子便有任務祈雨去。九哥隻得又召來政事堂諸人,商討祈雨之事。
也合該成績這一段孽緣,陳奇一眼便相中了他。這兩個先前也是相互都曉得對方,隻是朱清原自誇是個讀書人,很看不上這外戚兼莽夫。陳奇自以胞姐是皇後豈會理這小輩?待皇後變作皇太後,陳文、陳奇兄弟也是不如往昔,朱清也不朱震家裡住了,無所交集了。
陳奇雖叫監正看不上,卻有一種識人本領,凡心眼兒小、心有怨氣、不大得誌又眼妙手低人,他總能一眼看中,當那人是個好人、是個朋友、誌趣相投。往年有朱清親舅,兩個一道做下很多事來。現在又有朱清。
監正正氣悶,倒是因玉姐將廣平長公主女兒說與了永嘉侯世子,陳奇聽著了,不以本身脆弱,反往監正麵前顯擺。昨日往監正家裡去,翹著腳兒,還將那足繞著足踝轉了幾轉,語氣裡不敷對勁:“我說甚來?崇慶殿這是要皋牢成原侯家哩。先是叫渤海天孫子娶了陳熙閨女,現又叫自家兄弟娶淑太妃外孫女兒。要與他說了,還不是要反叛?”
陳奇與他喝了一回小酒,一想朱清遭受,便冒充說幾句朱震腦筋不清楚,放著親生兒子不要,非要過繼個孫子。引得朱清大起知己之感,數番言語,便做成一夥兒。陳奇並不與朱清泄漏很多謀逆內幕,隻將監正很多話兒透與朱清,朱清自會鼓吹。待朱清上了他賊船,再徐與他說。
然雨又不能不祈。
監精確未曾見著有甚不平常處所兒,然見著陳奇這副模樣,委實是怎生看怎生不紮眼。欲待端茶送客,陳奇卻又問他:“七哥即位吉兆,你可做好了?”監正道:“放心,放心,我正編兒歌哩。”含混著將陳奇打發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