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未曾說甚謊言災情,隻說些舊誼,未幾時,梁府之人來叨教,宴已設下,是否開席?九哥因戲言:“恐叫老相公破鈔了,下回再來,隻與我家常飯菜吃就是了。我宮裡,也不講究場麵,吃進肚裡纔是實惠哩。”
話兒傳至九哥耳中,自是要憋悶一回,後經政事堂諸人開解,朱震與他闡發短長,複又抖擻起來。政事堂幾位宰相久經人事,微查此中違和之意,請暗訪漫衍流言之人,可惜待他們聽著流言上報之時,不好話兒已是街知巷聞,想要拿實在據查這辟謠之人,倒是大不易。
湛哥恰好玩鬨年紀,聽著父兄皆要出宮去,想著乳母等說宮外事,也想出去,便拽著玉姐袖子來回閒逛:“娘,娘,好娘娘,叫我也去罷。”他也是機警,曉得母親能勸動父親,是以不去求父親,隻與母親撒嬌。玉姐一指戳他額上:“你道是玩哩?他們有閒事,你本日功課還未曾完哩。天又熱,你哪受得了?”又許他隻消勤奮讀書,氣候風涼時便帶他出宮。
父子兩個先往梁宿家去,自梁宿休致以來,梁府門前便不似先時熱烈,卻又因他頗得官家知識,也不致門可羅雀。及聽著官家要親來,縱是梁府高低,也有些欣喜。家下仆人忙似陀螺,將裡裡外外展抹潔淨。老夫人坐鎮內宅,與家內凡有誥命之女眷皆按品大妝,待見聖駕。梁宿各與兒孫於前接駕。
書院裡,文歡亦,見著九哥不免有些赧然。九哥卻又漂亮起來,道:“君子不器。”與蘇正又是另一番說辭:“國度多事,不敢懶惰,今災情好轉,方得閒出來走上一走。天子豈可深居九重儘管垂拱?也當體察民氣哩。本日鬆一日,歸去又有得事忙。”
湛哥雖不能如願,玉姐卻他麵前放了香餌,隻得嘟嚕著嘴兒,一步三搖往座兒上坐了,看著麵前紙筆犯愁。
話說自九哥即位,國度就此多事。現在已是安樂七年,猶災異不斷。雖是南邊風調雨順、工商暢旺,北方倒是多事。有一等故意人用心漫衍,弄得很多都狐疑:當年官家是否不宜為天下共主?
湛哥不敢頂撞,隻得漸漸寫了來。
動靜傳來,滿朝嘩然。
九哥攜了章哥之手,父子兩個並未曾著號衣,各衣常服。諸人看著官家攜著太子之手,父子兩個密切無間,內心不免果斷很多。
移民之事,李長澤倒是敢與九哥寫保票。
九哥亦未曾閒著,現在北方景象漸穩,已比料想好上幾分。本來是怕災情分散,如果捕蝗不力,不幸叫蝗蟲再遷徙,絕收之地便要多,國度賦稅一來一往要折下去多。因將蝗蟲權作加菜吃了,竟對災情有所停止。不止是本地百姓不得已吃它,鄰近州縣傳聞有這道菜,也想嚐嚐鮮兒,但有冒頭兒蚱蜢都叫頑童捉了去換幾個銅板或是幾根麥芽糖來吃了,本地吃光了,便有人往災區裡收新鮮返來洗淨炸了做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