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說九哥叫個縣令上書氣得摔了奏摺,卻也未曾將這縣令如何,隻嚴命其依旨而行罷了。生了一肚子氣,頗覺坐立難安,看看時候,便往崇慶殿而來。
玉姐膽氣愈壯,且說九哥:“蝗蟲也能吃哩,前些光陰咱吃阿誰蚱蜢,便是了。你吃著香不香?有了它,還怕餓著了人?”九哥不由莞爾:“你才曉得?”玉姐道:“蚱蜢種屬多哩,也有管蝗蟲叫蚱蜢。”九哥聽她嘴硬,也不與他辯論,抽身道:“事情告急,我須與政事堂商討,儘早頒下旨去。”
玉姐心內頗不自安,她自是不很信這些個鬼神之道,然自九哥即位以來,好事未免太多了些兒。又,前幾日她才炸了幾盤兒蝗蟲,北便利有災異,她很有幾分狐疑,這是蝗蟲抨擊她食其子孫。見了九哥,也謹慎接了,問他:“怎地又有事兒不成?事已至此,還能壞到那邊?且放寬解。”
待回到家裡,口裡將說:“我捉這很多蚱蜢好餵雞……” 見著長輩個個麵如土色,尚不知有甚事,卻嚇得住了嘴兒。有脾氣爆父母,便要將孩子采來打幾下兒,將竹籠子往地上一摜,還要踩上兩腳,將孩子嚇得直哭。
此時現在,很多民氣頭忽想起舊年朝廷頒領,征募移民西南屯墾之事。彼時嘲笑這等人冇目光,將熟田放棄反尋荒田,又不屑此等人丟棄父母故居、祖宗墳塋。現想來,心內卻生羨慕之情。西南縱窮山惡水,也好過眼下蝗蟲成災。
彼時合法春耕將完,叫蝗蟲過境,還能春耕個甚?各地官員便將春耕且放下,貼出佈告、派出衙役,往各處村落宣令。也有已將地步押與人,已無財產,看著家徒四壁,便即清算行裝,欲往西南去。也有家中人丁頗多,不能悉數贍養,便分出一半人去。也有家中兄弟極多,一朝分炊,各成窮戶,亦抽著簽兒分人前去。彆的又有些個憑藉豪強之佃農,田原便附於豪強之族,又不得施助,乾脆攜家帶口,也要往那處去。
玉姐聽他這一說,又見九哥捕蝗之意艱決,便也硬氣起來:我便獲咎你又如何?第一莫做,第二莫休罷了!便與九哥出主張:“這卻也好辦。”九哥道:“怎生好辦?”玉姐笑道:“他一小我縱情願,能捕多少?老是要靠小民。隻要小民情願,於縣令何乾?國度禁淫祀,淫祀何時斷絕過了?”
九哥聽了頓時心頭一鬆,笑道:“大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