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哥咳嗽一聲兒,淡然道:“又不是說你,你急個甚哩?”
淑太妃聽了太皇太後之語,也著意與玉姐訂交,兩個皆成心,一時頗敦睦。
玉姐聽了於向平如此這般一說,玉姐即應允:“太夫人年高,本來不是喜肇事之人,既來,必有事。”說完一轉臉兒,便瞧見兒子前襟濕了,安氏正與他擦嘴哩。
霽南侯太夫人便得允,次日由兒媳韓氏伴著入宮。
紀縣令從未覺著此生有哪筆買賣再比當初動了一念之仁照看洪、程兩家劃算了,因著與洪家乾係,酈玉堂薦他做了縣令。現在洪謙半子又做了官家,往年江州時,他也是見過。他原是舉人出身,自以做個縣令便好到頭兒了,本日又得此機遇,想執掌一州府也並非不成期。
玉姐察顏觀色,覺其意能夠此,也謹慎應道:“教他描紅哩。”華氏大哥,說話便慢,慢條斯理道:“但是娘娘與太子開蒙?”玉姐眉梢微挑,笑道:“恰是。”華氏這才說:“娘娘可知,太子轉眼便五週歲了,當深思開閣讀書事兒了。”玉姐心中想也是此事,口裡道:“聞說有早有晚,我也想叫他早些兒讀書明理。”
陛見時,九哥果還記得老婆這老鄰居,還多問了他數句。紀縣令一時忘情,連斑白髯毛都彷彿要變紅了普通,叩首道:“臣萬不想官家還記取臣。”九哥內心暗記取他,見他判詞非常通透,便想:我要做事,要與商戶打交道,他既非進士,便少些傲氣,又明世情,恰好用著他。
韓氏抬眼看玉姐時,見她著一襲金線繡翟鳥硃紅大袖衫兒,頭上並不戴厚重鳳冠,發上正中一支九尾金鳳、尾、眼俱鑲寶石,鬢邊數枚素金釵。耳上一雙大紅墜子,頸掛珠串,手上兩雙金鐲一嵌寶石、一琢細紋。伸脫手來兒虛扶,上頭亦戴著幾枚嵌寶戒指。
說得韓氏佩服。
到得崇慶殿裡,玉姐已自慈壽殿返來,打發了章哥描紅習字,自看著湛哥晃閒逛悠,追著隻氣毬玩。霽南侯太夫人婆媳兩個入來,先拜玉姐。玉姐雖心覺這兩個是長輩,然受她們禮,卻比受申氏之禮自很多。客客氣氣讓兩個坐下了。
既有這般想頭,再想九哥情意便不難。特彆剋日除服,九哥也當作些事情了。玉姐心下體味,也不點破,隻聽九哥說話。
後宮和藹,前朝也是一片欣欣茂發之氣。九哥欲親參謀縣令,政事堂也不便攔,大臣都附和。誰個肯冒獲咎天下親民官風險,禁止天子親見呢?各地縣令接了旨意,做得好便歡樂,力有不逮便愁苦。卻不得不各將公事移與主簿等人,辦理行裝赴京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