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想素姐骨子裡畏女兒,叫秀英一嚇,倒竹筒裡倒豆子――她全說將出來。秀英聽了,將一張臉兒氣得青紫:“這小畜牲人大心大了,竟這般有主張,與爹孃生份起來了!娘休理他,我罵他去!”
喧華間,秀英便到了。蘇五姐兒迎了來,秀英進門便鼓掌道:“府上好熱烈,死了婆婆,兒媳不先哭靈先靈婆婆私房。我本來弔孝,現在隻都雅一回熱烈了。”說完便揀張椅子坐了,翹起腳兒來看這妯娌三個。看得這三個皆閉了嘴兒。
陳熙追著虜主一氣跑了上千裡地,逼得虜主不得不乞降。陳熙便強壓動部下將士,命撤退。玉姐道:“何不一鼓作氣安定了?這般許了他乞降,今後他療攝生息過來,豈不又要進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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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消多時,霽南侯府上亦來人,秀英這才退往一旁,隻陪太夫人說話,請她:“節哀。”未幾時,金哥放了學,洪謙早留話,叫他也來看一看,與段氏上了一炷香方命他往背麵尋秀英去。
秀英與洪謙正說話哩,聽這訃聞,實在倒黴,秀英道:“曉得了,將我與官人素淨衣裳翻兩件兒出來,咱也當吊個孝去。那家裡分了家,餘下老老、小小,五姐是咱做媒說與那家哥兒,她頭回籌劃大事,總要與她撐個場麵。”她說話又又響,說完再看洪謙,公然臉兒已陰了。
九哥道:“唯有媾和。此番媾和,倒是我,虜主傷了元氣,冇個十年回不過來。我恰好騰脫手兒來。”
他渾家啐道:“咱這府裡,親戚也未幾,旁人哪值得你這般奔馳?”程實道:“你懂個甚?!是那做了尚書老太公家裡死了人了!”將他渾家唬了一跳:“誰個死了?”程實道:“他那後娶母夜叉!”他渾家拍著巴掌兒笑道:“阿誰惡人早該遭報應了,為這你急個甚?!要做孝子哩?!”
卻說玉姐宮中,並不曉得她孃家險險要有一場大變故。如果金哥聽了外人言,與父母兄弟離了心,需求鬨著搬將出去,永嘉侯府便要成都城內一大談資,連著現在居住崇慶殿玉姐,也要叫人看笑話了。
去時見金哥已院門外候著了,並他書童兒兩個,朱府下人陪著,兩個隻不進門兒。太夫人便讚道:“是個懂事孩子。”秀英忙謙遜,金哥默上前來拜見太夫人並見母親。
當下再未幾言,換了衣裳,備了祭儀,一乘馬、一乘轎兒,先往朱震府上去了。到得朱府時,蘇五姐兒已換了孝服於後堂支應,朱玨正讀書時被家中叫了返來,朱震已自衙裡返來了,連同段氏所出三個兒子都前頭看紮棚靈。朱潔因嫁城外,往外送信此時恐還未至其家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