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宿道:“那也當遵禮。”
朵兒將眼睛往裡間裡打好一個承擔上看去,九哥便明其意,湊上來與玉姐深深一揖:“叫大姐受委曲了。”
玉姐破涕為笑,道:“我並不礙。不知為甚,有了身子便多愁善感了起來,常日裡也不算個甚大事,現在卻好似忍不得似。一會兒便好了,你前頭事多,休要為我分了神了。”
玉姐道:“皇太後終不是親孃,便不能求她如親孃般到處為咱著想。她正因你不是親兒子,心有芥蒂,咱要多諒解。若與她叩首能告終此事,我甘願叩首了。隻是……她是婆婆,你又是嗣子,我去了,倒像是趕她走普通了,此事如何做得?忍了罷。先時宮外婆婆待我好,現在隻當老天要我補返來。人福分是有限,總不能事事快意。”
行到東宮正殿寶座前,玉姐將他抱至座上,輕撫他胖臉,便往座後簾內坐定輕說一聲:“娘哩。”章哥眼看她影影綽綽坐下了,便坐正身子。世人一顆心才放下來,立即參拜。玉姐儘管看著章哥,章哥初見這些人,竟然不怯場,聽人山呼畢,便說:“平身。”離得近聽得著這童言童語,離得遠便聽不著,自有寺人傳言下去。
政事堂聽了動靜,又不能擅入後宮,隻得請見。
玉姐道:“小輩低頭是應當。隻是……他們是嗣母子哩。向來官家住隆佑殿,皇後住崇慶殿,官家住了隆佑殿,親生母親往崇慶殿裡住,也罷了,嗣母住那頭,官家又不是小孩子,說出去,如何能聽?她不要個臉,咱九哥還要哩!”
九哥道:“咱占著理哩,你休抽泣,凡事總要正一正端方。”玉姐扯他袖兒道:“你又來!這裡頭難處你不是清楚麼?不然,國度這般缺錢,何至於還要大操大辦先帝喪事?還不是為著怕人說來?”九哥一臉懊喪閉上了嘴,內心對皇太後愈發不滿。
田晃道:“真是奇也怪哉!官家不似這等咄咄逼人之人,如何本日俄然發難?”
蘇夫人道:“娘娘放心,是非自有公論。”
玉姐意義,並非想叫九哥硬趕了皇太後走,玉姐道:“她便不走,你又能如何?現在不過是爭個上風罷了。你我原是過繼來,不管兩宮還是朝臣,內心能與先帝親子一樣?此時不站住腳,今後便要艱钜了。如果旁個時候,服軟便服軟日久見民氣。現在表裡有事,你不倔強起來壓住了人,高低心便都要不安!與胡人這一仗要如何打?火線都不曉得要聽哪個了,內心冇個底氣,能贏?依著我,叫他們曉得你纔是官家,肚裡有主張,不是隨便揉捏便好。做仆人怎能將事推開了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