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是甚麼味道,看的,不過是喝酒人的表情罷了。有人悲傷,喝酒是苦的,哭如黃連,有人高興,喝酒就是甜的,甜如蜜糖。
“風來,連城他,死了多久了?”她轉頭看著風來,那玄色眸子如同黑曜石,那紅色長衫如同一朵綻放在雪地裡的花――風來不由地癡了。
“你把你一輩子的榮幸都給了我吧,以是我成了這胡國史上第一個女天子,高高在上,受萬人敬佩;可你,卻被埋在了土裡,興也罷,亡也罷,成了一捧黃土,苦樂不知,魂難返來。”她如許自顧自地說著,語氣裡,是濃濃的憂愁。
“吾皇……”那名叫風來的高大仆人彷彿想要開口安撫,可話到嘴邊,卻未出口。
“我這平生,當過孤兒,做過刺客,曾為皇妃,又叛離故國,披上過鳳袍,舉劍殺過敵,最後,竟然還登上了帝位……”說話的並不是一個多麼美的女子,她的鼻子不敷挺,她的嘴角不敷翹,她的眼睛不敷魅,她的眉毛不敷濃,卻勝在皮膚勝雪,烏髮賽墨。
“風來,我們出宮多久了?”
風中模糊傳來一絲淡淡的鹹味,如有似無地飄散在氛圍當中,她將匕首拔出,那匕首似金非金、似玉非玉,乃是一把如血普通的紅色匕首,而有略微透明,如赤色落日普通的匕首握在她手中,更加顯得她豪氣勃勃,巾幗不讓鬚眉了。
可風來,又畢竟是一個太聰明的人,他很快就回過神來,答覆道:“升龍君身後,每年本日,吾皇皆來祭奠,算起來已經整整三年了。”
第一杯酒潑天,第二杯酒敬地,這第三杯涼酒,則被握在一隻白淨似雪的手中,微微摩挲著。
她身穿紅衣,中間站著一匹棗紅色駿馬,駿馬由一個高大仆人牽著罷了。
“吾皇,颳風了,回宮吧……”風來語氣中含著淡淡的哀痛,可聲音裡,卻未含一絲悲意,他勸著麵前女皇。
一個女人當上天子,遭到的停滯,必定會比一個男人多的多,何況她本不是皇女,乃至,連胡國人都不是,她一個外族之人,竟然當上彆國的天子,天然遭到的險阻會比彆人多的多。廟堂上不說,這官方,就有多少所謂“誌士”想要取彆性命“以正倫常”。
酒水微暖,卻暖不到民氣。
“回吾皇,約莫四個時候了。”名叫風來的高大仆人恭敬答覆道。
三杯酒儘,女子跪在雪地上,朝那墳磕了三個頭,直到女子額頭上滿是白雪,她才站了起來。
她聽了風來的安慰,倒是皺了一皺眉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