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安基一張老臉刹時燥得通紅,顫抖地指著秦念之,卻半天也說不出話來。
就連本來暴怒邊沿的宣和帝也猛地熄了火,眉眼間儘是壓抑不住的笑意。
百官天然地分開兩側,秦念之穿戴大紅色的圓領官袍,頭戴烏紗帽,像枝頭上傲雪淩霜的寒梅,不疾不徐,穿過人群,緩緩走到殿前。
禦史中丞方誌恒麵色漲紅,“張大人此言但是在攀咬我等辦事倒黴。
秦念之看向咄咄逼人的老國公,輕笑道,“臣再躺下去,隻怕就掉進染缸,再也洗不潔淨了。”
通州賑災時,未曾秉明聖上,便擅自開倉放糧;江南道巡案時,禹州知州江海臣暴斃身亡,死的非常蹊蹺;宮廷夜宴時,出言不遜,頂撞太後;使臣彆館探案時,竟敢當著使臣和陛下的麵,提刀就砍。
先皇風格奢糜,國庫當私庫利用,一度導致財務赤字。秦大人多次籌軍資,解災害,大大減緩了戶部的壓力,卻從不邀功,現在被人如此歪曲,林大人恨不能當場咬人。
“縱使秦大人有再大的功績,也應遵循律法,關押候審,查明本相,再行決計。
宣和帝冷峻的麵龐上暴露一絲意味深長的陰嘲笑意,“國公好大的口氣,想屍諫是嗎?朕便成全……”
更何況西戎國使臣尚在,如果這幫蠻夷曉得,一個弑母奪權不忠不義不孝的小人也能位極人臣,如何服眾,豈不讓人笑話。”
百裡寒:“陛下,國有國法,家有家規,陛下身居高位,更應以身作則,切不成因一己私交,罔顧法典。
不情不肯地緩緩跪下請罪,“陛下息怒,老臣絕無此意。可老臣受先皇之重托,決不敢有涓滴懶惰,陛下被奸佞小人矇蔽,老臣寧死也要直言上諫。”
百裡寒的神采也分外丟臉,眾所周知,張安基是他馬前卒,秦念之竟敢公開打張安基的臉,何嘗不是在打本身的臉。
“早就聽聞秦大人詭言善辯,本日老夫倒是開了眼了。”
朝堂之上刹時跪倒一片,“陛下息怒。”
四周的朝臣再也忍不住,到處都是“噗嗤噗嗤”的笑聲。
宣和帝伏在龍椅上的手握成拳,青筋閃現,“猖獗!國公但是在指責朕秉公枉法,任人唯親,寵任佞臣。”
少年臣子轉了轉手腕,感受這掌心熱辣辣的燙意,輕描淡寫地再次問道:“響不響?”
很多朝臣擁戴,“恰是,恰是,如此敗類怎配為官。”
果不其然,第二日朝堂上鬨得沸沸揚揚,彈劾的奏章一封接一封地堆滿了禦案。
這話說得毫不客氣,就差指著鼻尖罵陛下:親小人,遠賢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