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越戈翻手將她扶起，風采翩翩。

她一聲驚呼，身子就要不穩地仰疇昔。

窗子微開，他們的動靜儘入她耳蝸。

她垂著眸，以餘光將兩人切近的間隔歸入視線：“奴婢在。”

楚玉瓷遠遠地見過一眼，模糊辨得出畫中的女孩兒身著紅色舞衣，甩開了淡粉色的水袖，驚若天人。

韓敬芸膽戰心驚地探著他的凜厄的目光，一個趔趄後退了一步，後腰便徑直撞上了他的桌角。

很快，屋內傳來兩人歡愉的會商聲——

“韓蜜斯過謬。”

“張某是怕如果得分開太久，會晾得韓公子與我府內那幾位不悅。”

“來人。”

楚玉瓷本還想多察看一些他們之間的小行動，卻被張越戈一個悄悄勾手從亭下拎走了。

未冒新芽的柳條下，她含了下唇，望著他如沐東風的神情，更是心尖泣血，徒增悲觀。

——玉盞淨瓷，摯愛容嶼。

“是。”

細細讀過後，她更是如受重創。

再者，張越戈現在的語氣，是那樣的溫和……

她聞聲他嗤笑一聲：“我也感覺。”

張越戈再度展開不露馬腳的笑容，對她做了送客的姿勢。

會是那副畫嗎？

“您的書房纖塵不染、井井有條，如您的為人普通高雅。”她彆成心圖地軟下嗓音，話中有話，“此番，是臣女失禮了……”

她們好歹也是他部下的妾室，他會如何想？

“張大人不愧是精通書畫之人！這一抹群青，當真是下筆如有神！”

晌午對她無禮的行動被他儘收眼底的時候，她就已然看出他麵上不悅了！

眼瞅著她花容失容，雙臂也在空中無助地亂抓，張越戈揮開胳膊，美意腸借了她一個濟急的支點。

張越戈，竟是將她視為摯愛的嗎？！

“無妨。”

“嗯。”

他勾弄著掛滿羊毫的筆架，順手挑了一支模樣精美的狼毫筆，在頂端多鑲了一顆潤珠的位置幾次摩挲。

“書畫也賞過了，就請韓蜜斯同張某重歸湖心亭吧。”

“發甚麼呆？”

“好輕巧的舞姿！畫中的這一名，當真是天仙普通的人呐！”

楚玉瓷主動樊籬掉她的歹意，不動如山，仍然靈巧地呆立在原地。

探了眼麵無起伏的張越戈，她疑竇叢生，驚詫向來謹慎的他竟然未曾發覺。

韓敬芸悄悄捏緊了拳頭，麵上掛著一觸即碎的笑靨，先行一步出了書房。

“韓蜜斯高讚，張某怕是受不起。”

張越戈皮笑肉不笑，側過身睨她一眼，眼底嵌著不知深度的深壑，折射出的亮光令她顫栗。

再如何說，她也不能讓楚玉瓷發覺她的不對！她果斷不能受她的嘲笑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