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些日子，她老是做夢。這個夢，是個極可駭的夢，冇有甚麼支撐，隻要漫天的赤色和暗中。到底是甚麼樣的不堪，讓惡夢繚繞這很多年也解不開？是甚麼樣的噩運，在夢中迴旋久久不散？這是比頭痛更讓人難以忍耐的痛苦，恰好夢醒了甚麼也抓不住。

紅蘿將腦袋擱在雙膝上，悄悄閉上眼睛，舊事一幕幕浮過，那是運氣安排好的一齣戲，卻再也找不回悠遠的六歲時。那是紅蘿心中獨一一個裂縫，常常想起來，內心都有那麼點難過。那一段光陰，就像平白無端被人抹去的一樣。

顧墨清算起玩味的笑，正色道：“是兄弟又如何，有多少朝代更迭，就有多少流血捐軀，而作為皇室成員，更是身不由己。”

“嗯，是我該死。”即便是痛的臉都扭曲了，顧墨還是擠出一絲淺笑，實在這麼痛一痛也很值得。

紅蘿一癢，嗤笑，心想：你為甚麼不直接叫墨王爺算了！

岐山的確是一座高山，又分為南岐山，北岐山和小岐山。之前，紅蘿喜幸虧南岐山上采蘑菇，夢醒以後便不去了。邇來，她喜幸虧北岐山上挖草藥，南北相接的一處小山頭，便是小岐山，小岐山中有一座沉心寶刹，香火很盛，不過紅蘿向來冇去過，因為哥哥不準她去。哥哥不信佛，她也不大信。

顧墨看著她，不說話。他忍得何其辛苦，若不是在街頭，他恐怕真的就要先將她給辦了，歸正遲早都是他的，但現在卻不得不顧及她的感受，他這輩子就毀在她身上了！憋壞了，看她今後如何辦！

顧墨手上微微動了幾下，也冇解開，望向紅蘿，像是在向她求救，又像隻是望著她，眼裡深深的情感看不懂。紅蘿蹲下身來，從腰間的荷包裡取出一些東西放在他手心。

紅蘿一番悲忿以後，又規複了安靜。她骨子裡有一股傲氣，是她此前未曾發覺的，女人也能夠活的有脾氣。

紅蘿被他這一句不輕不重的‘我不準你走’帶的暈了暈，被他一撲，身形一晃，兩人滾入一處草叢，現在被龐大的翠簾遮著，模糊嗅到一絲花香。

“喂，你忍著點兒啊，我這就送你歸去。”紅蘿蹲下身將他扶起來，費了好一番工夫。今兒他一點也不共同，完整迷戀著她。她能不能瞭解為，她回絕了他，他很受傷？如何感覺他又在撒嬌呢？

月上柳梢頭，不知過了多久，一陣街風颳過，紅蘿打了個噴嚏，這才驚醒了從他身上爬起家，一不謹慎對上身下之人幽深的眼眸，紅蘿躲了躲，嘟了嘟嘴，清算好本身的衣衫，卻見地上那人毫無動靜，叫了他一聲：“喂，起來了，我送你回家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