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屋子客人喝得熏熏,趁著微醉的勢頭紛繁上前來給義公祝壽。湖州人挺守禮性,兒子輩拜完了便是孫子輩,不管是兒子還是孫子,都挺知禮先拜王爺再拜義公。
小傢夥望著他糾結一陣,撒開他的手扳著小手指又問:“那王爺哥哥,嗯,叔叔,你的夫人如何冇來呢?”
小傢夥打了個哈欠,悄悄伏在他孃親肩頭,跟他揮揮小手:“王爺哥哥,嗯,叔叔,晚安。”
顧墨亦柔聲道了句:“晚安。”
顧墨回到坐位上,堂中已撤了宴席,此時有淡淡琴音入耳,竟另有歌舞掃興。如果他冇有看錯,那坐在左邊翠簾背麵操琴的,應當是飄飄女人吧?那女人大抵有些傾慕他,但就如那小丫頭所言,他並不喜好倒貼的女人,固然飄飄對他有些癡纏不甚討喜,但是琴藝還不錯,尤善古琴。浦城派指法細緻,瀟蕭灑俗,疾緩有度,顧墨最是喜好。
輪到孫子輩的吳若白小朋友,氛圍終究冇有那麼沉重,小傢夥一身碧藍衫子,頭上總了兩個角,雙手捧著一個壽桃,蹬蹬蹬幾下跑到他爺爺跟前拜倒,奶聲奶氣、像模像樣說了句:“祝爺爺福如東海,壽比南山。”
義公的熱忱,顧墨推讓不過,稍飲了幾杯,感覺味兒挺足,又稍飲了幾杯,正想半途尋個甚麼來由告彆回府,就覺衣衫下襬被一雙小手拉了拉,趁人不重視,又拉了拉。顧墨亦不抵擋,笑著任他拉著走到院中。小傢夥出了院子頓時活潑了,小手兒塞進他的大手脆生生地問:“王爺哥哥,你很怕喝酒麼,是不是怕喝醉了,你的夫人罵你呀?”
顧墨舒了口氣,他坐得近,亦瞧得清楚,小傢夥白白嫩嫩水水靈靈,小模樣生得不錯,他祝完壽,一雙胖乎乎的小手攀著他的衣衫下襬緩緩爬起家,在他紫黑直綴上留下一個小印子。
“王爺哥哥,你如何不帶你的夫人一起來呢?”小傢夥說罷一雙黑溜溜的眸子子轉呀轉,一手攀著一旁的護欄要爬上去,怎奈腿短,如何也爬不上去,肥肥的小身材兒扭啊扭,像隻敬愛的毛毛蟲。
他爺爺向他使了個眼色,小傢夥不知情,乾脆一個大步撲倒在顧墨麵前,水汪汪的大眼睛將他一望,甜甜一笑脆生生地叫他一聲:“王爺哥哥……”小腦瓜想了想正要說甚麼,就被前來的他爹爹一把抱走,小傢夥蹬著兩條小短腿不斷回望。
“王爺,這是農家自釀的小米酒,不醉人的,王爺且嘗一嘗。”義公見墨王爺不吃菜,便勸他喝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