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也真是,崔誠懇家不另有四個嗎?夠她受的!”中間有人嗤嗤的笑著:“那裡還能輪得上村裡的後生!”
崔誠懇人如其名,一副誠懇巴交的樣兒,見著盧秀珍跟著崔三爺走出去,有幾分結巴:“閨、閨女……你來啦?”
崔誠懇神采一變,一隻手扶住棺材,腿肚子都在顫抖,棺材前邊跪著的幾個後生從速站起來扶住他:“爹,莫慌,莫慌!”
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被攙扶了出來,一見著盧秀珍,兩隻眼睛裡滿是淚,她快走了兩步衝上前來,一把抓住了盧秀珍的手:“閨女,好閨女,你可算是來了!我還覺得你不會過青山坳來哩!”
她獵奇的抓了起來,紙質有些粗糙,剪成圓圓的形狀,中間有個小洞,跟她宿世在電視劇上看到的喪葬場麵裡到處飄飛的紙錢有些像。
世人鬨然笑了起來:“你這是在給崔誠懇籌算盤哩!”
“好閨女,好閨女!你如許有誌氣來給大郎守寡,娘我可真是不曉得該說甚麼話纔好!”那婦人抬手抹了一把眼淚:“你放心哩,我們崔家固然窮,可就算是有一把米,也不會餓了你!”
她情願來守寡,隻不過是臨時擺脫下那對不要臉的兄嫂,好好的過一段安靜的日子,等著帶了崔家發財致富今後,她當然就要分開了——她可不想頂著小孀婦的名頭過一輩子哩。
哀傷的樂曲在耳邊迴旋,吸了吸鼻子,還能聞到硝煙的氣味,盧秀珍看了看不遠處升起的騰騰青煙,內心頭俄然間也有了些苦楚之意:“三爺,前邊辦喪事的,就是我婆家吧?”
“喲,新娘子來啦,快讓我們開開眼,你們盧家打發了多少嫁奩!”
可看起來目前不是說這話的時候,盧秀珍想了想,將滾到喉嚨口的話又吞了歸去。
較著的冷嘲熱諷,一聲聲的鑽進了盧秀珍的耳朵,她抬眼望了疇昔,就見四五個婦人站在院牆門口,中間阿誰正斜眼望著本身,一張圓盤臉,身子也是圓滾滾的,一副大富大貴之相,隻是身上穿的卻不咋地,還是是粗布衣裳,上邊還打了幾個補丁。
崔大娘撒開手,朝門邊挪了兩步,又神采發白的退了返來:“當家的,裡正帶著衙役過來了!為啥來咱家啊……我們客歲交了租子哇!”
婦人張大嘴盼望著盧秀珍,怔怔的說不出話來,眼淚一滴滴從眼角滾落,將胸前的衣衿滴了個透濕。
圓滾滾的婦人臉上有一絲諷刺的笑意,兩隻眼睛擠到了鼻梁骨兩側,頗具喜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