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老三家那媳婦來啦?”崔家老孃將那水煙筒放下,眼睛朝堂屋門口瞟了一眼:“來了就來了,乾嗎如許拉著臉?”
“那奶奶這話,是說我爹偷懶不肯做事咯?”盧秀珍聲音略微高了些,充滿了詫異:“可我這些天看爹孃都是很辛苦的在乾活,兩人都很勤奮,家中的弟弟mm們也個個冇閒著呀,為何還是冇有掙到銀子哪?”
“好孩子,你能過來給大郎守寡就是個不錯的,快些過來讓奶奶好都雅看你。”崔家老孃拿定了主張,不焦急將她怒斥一頓讓她服服帖帖,先看看這孫媳婦,衡量下她的斤兩再說。
“咦,本來大堂嫂還會看相啊?不如你到村口擺個攤子,專門給人看相算八字便好,那大伯家便更繁華了。”盧秀珍笑嘻嘻的望了崔大嫂一眼,將手伸了出去,筆挺的在她麵前攤開了手掌,五個手指撐得像把葵扇:“大堂嫂,這般富朱紫家,改口費多多極少給些唄,如何就這般吝嗇呢。”
崔家老孃一抬眼皮子,嘴角拉著笑了笑:“喲,大郎媳婦過來了。”
這個誰,天然指的是備受壓迫的崔誠懇了。
喲,這是雞蛋裡頭挑骨頭了呢?盧秀珍瞥了崔家老孃一眼,見她鼓著腮幫子就如一隻青蛙,一副餘怒未消的模樣,不覺有幾分好笑,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但是大戶人家的端方,崔誠懇家那裡來的大門二門哪?更何況聽崔六丫說,大周朝的女人不是不能拋頭露麵,她在江州城裡也親眼瞧見到很多女子在江州街頭走來走去的——這崔家老孃拿這一條來唬她,隻怕是扯著皋比當大旗吧?
“大郎媳婦,你彆和你嫂子歪纏這些,我本日找你過來是想與你說件事兒。”
崔家老孃的目光馬上間變得鋒利起來,讓盧秀珍感到有些不舒暢,彷彿有誰拿著一把刀不住的在她身上刮來颳去,還能聽到那剔骨般刺啦刺啦的響聲。
站在中間的崔大嫂嘲笑了一聲:“繁華之相?我看三嬸孃這模樣,就像一把鹹菜,哪能跟繁華兩個字搭上邊兒?”
“大郎媳婦,你也忒瘦了些。”崔家老孃嘖嘖兩聲,聽起來有些可惜的意義。
崔家老孃本年六十多歲,在大周朝算是高壽了,她穿戴藍灰色的底衣,外頭套著件綢緞綾麵的褙子,斑白的頭髮挽到腦後,插著一根金包銀的簪子,明晃晃的從耳朵邊上伸了出來,看上去很有些土財主老孃的範兒。
“我聽著村裡人群情說,你老是往江州城跑,並且是帶著六丫往外頭跑,是不是真有這事情?”崔家老孃的臉仰了起來,嘴角的皺紋深深:“大郎媳婦,如答應不好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