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命?奶奶,你會算命?如何就看得出我爹孃冇有發財的命呢?”盧秀珍朝堂屋門口方向望了疇昔,崔大娘與崔六丫兩人正跨過門檻走了出去:“我看我娘生得天庭飽滿,是個繁華之相呢。”
“哦,老三家那媳婦來啦?”崔家老孃將那水煙筒放下,眼睛朝堂屋門口瞟了一眼:“來了就來了,乾嗎如許拉著臉?”
站在中間的崔大嫂嘲笑了一聲:“繁華之相?我看三嬸孃這模樣,就像一把鹹菜,哪能跟繁華兩個字搭上邊兒?”
崔家老孃終究抬開端來,眯縫了下眼睛,上高低下的打量著盧秀珍,骨篤了一張嘴好半日不說話。
旁人說的如果有理,那她便好好聽著,將做得不好的方麵改正,而旁人如果用心想來找她的碴或是想要占她的便宜,那麼——有多遠滾多遠,她底子不想對他們做出半分讓步。
當年生娃的時候,老三在她肚子裡折騰就是不肯出來,痛了她好幾日纔在端陽那日漸漸爬出來。端陽乃是一年中毒氣最重的一日,蒲月非嘉月,五日更非良辰,生兒害父,生女害母,見著老三是那日出世,崔家老孃心中格登了一下,本來籌算著要將老三給棄了的,隻是被自家男人勸說著,花了銀子請後山道觀裡的羽士改了生辰八字,這纔將他養下來。
“好孩子,你能過來給大郎守寡就是個不錯的,快些過來讓奶奶好都雅看你。”崔家老孃拿定了主張,不焦急將她怒斥一頓讓她服服帖帖,先看看這孫媳婦,衡量下她的斤兩再說。
公然這蒲月初五生的不能養,固然改了生辰,還是會對家裡有毛病,崔誠懇從出世到娶媳婦,崔家大大小小的也遭了些罪,比方說崔家老爹到外頭髮賣豬牛馬匹被官府捉過兩次,有一回還在牢裡蹲了三年,落下一身弊端,又比如說崔家老爹還隻四十多歲就蹬蹬腿升了天,這些賬,崔家老孃都記在小兒子身上——蒲月初五生的,兒子是會害了父親的。
宿世的到處謙讓,換來父母的得寸進尺,她感覺本身已經夠了,這一輩子決不能再重蹈覆轍。
崔家老孃本年六十多歲,在大周朝算是高壽了,她穿戴藍灰色的底衣,外頭套著件綢緞綾麵的褙子,斑白的頭髮挽到腦後,插著一根金包銀的簪子,明晃晃的從耳朵邊上伸了出來,看上去很有些土財主老孃的範兒。
她轉頭看了看坐在堂屋正中心的崔家老孃,看不清她的臉,斑白的頭髮被天窗漏下的陽光照著,晃晃的迷了人的眼,水菸袋“咕嘟咕嘟”的響著,在這空曠的堂屋裡,覆信嫋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