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尺高的大老爺們，一手捂著臉一手用力攥著煙桿，攥到手背骨發白。

“你還鬨，還鬨，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？人家手裡拿的是咱姐的衣袖，和咱姐拉扯的人就在他們村，你就是鬨到衙門，他們退婚也有理。”

楊桃和楊春曉顧不得問事情委曲，一個拖著哭成淚人的大姐往屋裡藏，一個死命的擋住阿奶。

阿爹一煙桿敲在門上，直拿頭撞牆。

大伯孃、二伯孃一早過來幫著清算，臉上堆笑：“明天但是大日子，我們得清算安妥彆讓男方見笑。”

楊桃咬牙，撿了幾個爛紅薯，削掉爛了的部分煮了鍋紅薯湯，又切了鹹菜放齊調料香香的炒了。

阿爺聽不下去，沉著臉將阿奶往堂屋拖。

老太爺老太太穿了新衣裳，笑吟吟的指派人乾活：“院子再掃一掃，牆角的柴火碼整齊些。”

母女倆哭成一團，楊春曉鼓著眼睛要往外衝，楊桃死命將他按住。

路上，楊春曉負氣打草，神采有些不好：“姐，你說李小壯如何還不來？”

“你們歸去就曉得了，快鬨翻了天，阿奶要勒死大姐。”

她孃的心像被人拿刀在捅，刀刀見血，她冇說話，內心卻想：就是退婚，也冇這麼退的啊。長輩提早過來坐坐，說清楚原委悄悄把事辦了，大師都都雅不是？

“阿弟，你是男人漢得替我們把家撐住了，疼也得給我忍著。點燈，我們做晚餐。”

她取脫手絹給大姐擦淚，接著勸她：“我們骨肉嫡親，冇話不能說。曉得了真相，我們纔好走前麵的路。”

鬨，鬨得天下皆知，大姐還如何做人？

“是哪兩個混蛋，我殺了他們。”楊春曉一拳頭捶得桌子顫栗，額上青筋直突。

當代就是如許，男人三妻四妾叫風騷，女人哪怕是被偷看了手臂也叫失貞。

楊翠眼睛都哭腫了，眼裡儘是血絲。她昂首看楊桃一眼，話到嘴邊說不出來，又是‘哇’一聲大哭。

冇多久，得閒的街坊鄰居也連續過來，一邊幫手，一邊磕牙，都牟足了勁要看秀才老爺。

“甚麼？”

不管內裡如何，麵上都還和藹。

葉氏一臉感激，冇敢真使喚他們，撿些輕省活兒讓他們磨手。

吃過早餐，楊家就忙得熱火朝天了。

李家家貧，冇錢上私塾，還是翠他爹給小壯啟的蒙，這些年楊家對小壯比親兒子也不差了。

俄然，楊畔慌鎮靜張的跑過來，冇喘勻氣就衝姐弟倆喊：“快回家，大姐出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