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綺年皺眉，瞟一眼韓軒。見他也擰眉深思，遂放下心來。

“喏，給你。”

指尖撥絃調音：“如此，聽聽《天問》何妨？”

“冇有……”

“大嫂，你收我為徒吧，明兒個我就不去學裡了，單跟你學也比先生教的短長。”韓賢啞著嗓子說。

韓軒看一眼韓母，然後說：“三兩銀子值得你放棄前程？”

“大壯哥，在家嗎？”

韓賢囁嚅：“先生彈曲兒都是先把我們這些豪門學子支出去，然後才奏給有錢的公子哥兒聽的……”

“好啦。”羅綺年打斷韓軒的斥責，說：“有無樂譜今後再說，現在先聽我操琴吧？小弟在學裡想必聽過很多好曲子，說一個我嚐嚐。”

韓賢擺手：“先生說樂譜貴重，”

“還敢嘴犟，你不買樂譜學習，就是放棄六藝中的‘樂’。既不懂樂，如何科考？不是放棄前程是甚麼！你既不想學，說一聲就是，爹也不會難堪你。”

明天的飯菜是張小鳳做的，瞧著色彩味道不咋樣，應當有剩菜。

飯後，一家人移坐天井。

韓賢凝神靜聽，他彷彿盤桓於川澤之間，浪蕩在平原丘陵之上。他彷彿瞥見滄桑的墨客抬頭感喟，向彼蒼收回沙啞的呼號。前不見前人，後不見來者。念六合之悠悠，獨悵但是淚下。

話還冇說完就被韓軒睇一眼：“科舉六藝中‘樂’拍第二位，其首要性可想而知。你竟然因為先生的一句話就不買樂譜？”

韓賢大驚，不料他大嫂如此大才，竟連屈子《天問》都曉得。剛要開口問，羅綺年已經輕撚慢挑，悠悠琴音撥雲弄月而來。清淩淩似泉流山澗，拍石穿岩；盪悠悠如聲傳空穀，神韻綿長；密匝匝如暴雨驟降……

韓軒早有籌辦，摸出銀子還他，還彆的多給了半吊錢：“辛苦你了，進屋喝碗水？”

“嫂子好，嫂子真標緻！”豁口兒嘴巴甜，暗忱怪道大壯哥捨得花大代價尋摸好東西給她玩呢，真真國色天香，比他在街上看到的出門玩耍的大師蜜斯還要標緻。嗯，還很香，他隔著幾步間隔都能聞到從她身上飄過來的淡淡暗香。

韓軒皺眉：“多少錢？明天從速買返來。”

韓賢：“……”

韓母嗬嗬大笑：“用飯，吃完飯讓老邁媳婦兒給我們彈一曲，彈不好明兒早上不給她飯吃。”

韓父回神，慢悠悠吸一口水煙，纔開口：“老邁媳婦兒，你方纔彈得甚麼東西，老子冇聽懂。”

張小鳳溫和順順的眼眸微垂，扭頭不去看她丈夫歡樂的笑容。她曾經也喜好操琴唱曲兒，隻因為還是女兒時，韓傑去她家用飯，偶爾聽到她在操琴，隨口說了句‘嘔啞嘲哳難為聽’，她便今後再未摸過琴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