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甚麼不吉利，不做事懶纔是不吉利。又不是城裡人，興很多，每天縫衣砍菜，哪天不消剪子？休要為怠惰找藉口。本年我們家的桑樹多，不早點出去修桑枝，過了立春，再剪桑枝，就長不了好桑條，出不了好桑葉，到時候去想哪門子蠶子錢！”

波瀾不驚地回了孃家，初三初四初五六，接下來幾天，不是走店主串門就是到西家做客，鬨得仆人客人大師都不安生，但這一環情麵來往又必不成少。年節的禮品從李家轉手到張家，從張家再到王家，轉手來轉手去，歸正一家人終究也就廢一件禮品的錢，大師也不吃大虧，倒還樂得輕鬆。孩子們眼饞著送來的好東西就過了一次眼，轉眼便成了彆家的禮品，都不大歡暢。不過，能去做客，吃好吃的，玩好玩的，就又鎮靜起來。

春月春雪撿起姐姐剪下來的桑枝，呼呼哈哈地玩起來，又去看爹在做甚麼。

“她娘在我們家都住了半年代了，回孃家找哪個。現在呀，世道都反著來了，娘屋人比婆屋人金貴。如果之前，哪個丈母孃能在半子家長年累月地住著喲。”

劉三必定不樂意。

舅娘嘴唇爬動了幾下，挑起了穀子，往自家屋裡去了。

“不做！去你孃舅家吃去！走外公吃舅爺，你舅不是總如許說嗎，天經地義的事。就是那一挑穀子，也夠買明天的飯錢了。你們家再有穀子，下次也莫再挑來了。餵飽了你舅娘，起了頭，下次再來不好開交。”

舅娘今兒脾氣好，號召著兒子去撈一捆甘蔗出來啃。

一家人笑著迎出去。相互酬酢。

他們家的女孩做粗活，不過就是做個模樣，三春焉有不肯之理。

春花道：“外公，舅娘本年如何冇有回孃家。客歲初二我們過來，家裡可隻要你一人。”

“好了，好了，我去就是了。女人家就是費事。坐著不動，光使喚我。”劉三盯著笑嘻嘻的三春，虎著臉道，“擺佈無事，你們也來，幫我捆桑枝。”

劉三心頭不大佩服，“到時候請幾小我不就乾了，非要我一小我去做。我又冇長十雙手。”

王成才道：“你妹夫挑了一挑穀子送她，她天然好性兒。”

劉三叮嚀女兒們把乳鼠收起來，拿回家去餵雞，“這個死東西，害多少莊稼，如何也滅不完！這一窩老鼠，一抽芽，不知又要長幾百隻出來！不要把它們放了，家裡的雞愛吃呢。”

劉三用的花枝剪還是從多年前他從鐵匠鋪花了三十多個錢買來的，非常珍惜，平時都不捨得拿出來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