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...厥後呢?”
展開眼,發明馬車悄悄地停著,外頭黑漆漆的冇有一點亮光,隻要馬車內擱著一個天藍色的小小琉璃燈――那是她客歲剛來竇府時,花燈節上與竇憲猜謎一同得來的。
成息侯溫聲道,“這一年你就臨時住在這裡。我會對外說你得了惡疾,因京師苦寒不便療養,被我送去了江南。”
他一夜未睡,本就蕉萃的不像模樣。現在又嚎啕大哭,把整副衣衿都浸濕了。履霜心中的痛恨,逐步轉成了憐憫,忍著淚把袖間的絲帕遞給他。
成息侯有些受寵若驚地承諾了一聲,扶著她下車了。
履霜倦怠地點頭,從她手裡接過熱茶漸漸地飲著。
“她說...活著太痛苦了,還不如捨棄這個軀殼,反而輕鬆。她問我,願不肯意跟著她走。我承諾了她...第一個把藥粉吞了下去。昏倒前,她看著我的眼睛說,比及一展開眼,統統的惡夢都會結束...當時我隻覺得她在商定來生,便答覆說好啊,比及下一次我們必然會獲得幸運...但是誰曉得...”他的聲音俄然哽嚥了起來,“我展開眼的那一刻,卻發覺本身還是在侯府,而她已經不在了。我找啊找啊,一向找了她三四年都找不到。”
她的語氣很歡樂,可履霜實在冇法感同身受。
乾脆當時陰差陽錯地服了些保胎的益母草,冇有永久落空他。
“她去了那裡呢?”
成息侯不接,隻是誠心道,“以是霜兒,你肚腹裡的孩子毫不能留。不能再有一個你母親了...憲兒將來也不該像我一樣...霜兒,聽爹的話,一碗藥下去,明天一早醒來,甚麼費事都不會再有。”
履霜點點頭,閉了眼靠在馬車壁上假寐。她本不欲睡的,但約莫是懷著身孕貪睡的原因,到底還是睡了疇昔,一向到好久後才醒。
這句話像刀劍一樣刺入成息侯內心。他痛苦地用手按住胸口,過了好久才氣開口,“我冇有。厥後你母親醒了。曉得你姐姐的事,甚麼也冇說。一向到了第二天賦終究說一句:阿誰孩子福分很好,不消長大後受人冷眼,能夠就如許去了...又過了不到半年,你大哥也歸天了...我抱著你母親安撫,說將來再不要孩子了。大不了,去我弟弟那兒過繼。她低著頭,一句話也冇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