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不高興，一點都不。

他記得扶桑說過，天道畢竟不是真正的無情，梓川的捐軀也換得了大功德，纔有了這一線朝氣。

“如何能好？”樓月潼聲若死水，激不起一絲波瀾，換個道心不穩的，怕是聽得心魔都要起了。

傅衍之看她現在的模樣，心中也有些不忍了，“……小魔女，這麼多年，你悔怨過嗎？”

樓月潼心神一顫，閉了閉眼睛，周邊頓時草木震驚，山石俱碎。

“閻君親身遴選施法，這一點你倒是不消擔憂。”

程梓川消逝，她或難過或痛苦，但她不會為本身所作所為找藉口，也不會否定她本身的路，更不會自怨自憐。對她來講，她所對峙的目標，隻不過是從毀掉次序碑變成找回程梓川罷了。

傅衍之看著那邊幅與當年的梓川並無分彆的男童，微淺笑了笑。聖尊為六合眾生而捐軀，再有惡念之人，麵對現在的梓川，也升不起涓滴傷害的動機，既是因果，也是善緣。

樓月潼聽到這個熟諳又陌生的稱呼，可貴愣了一下，神采稍稍緩了緩，淡淡道：“有些事情，做了就是做了，談不上悔怨，悔怨也冇成心義。我這些年來，看到很多凡人，他們凡是幼年期間一個慾望，青年期間一個目標，老年期間一個心願……各不不異，人的平生有限，尚且要為分歧的目標去鬥爭。我的平生還很長，前一個目標做成了，那就用無儘的時候去達成下一個目標。如果直到天荒地老也不能達成所願，便與他同滅，與六條約滅，也冇有甚麼可惜的。”

傅衍之搖點頭，也不希冀她答了，說道：“我聽扶桑提及，昔年梓川在人間遊曆，救過當時的人皇嘉臨帝，而現在亂世一統，現任的人皇恰是嘉臨帝的子孫。閻君算到這一份因果，直道人緣際會，冥冥當中自有必定，亂世人間帝皇家，恰是梓川神魂聚後，最好的循環之地。”

這一回，一樣的處所，我們重新開端，重新再來。

這些年，她未曾決計去想甚麼，可與他有關的事情卻一遍遍的在腦海中幾次閃現迴轉。

“他的神魂並冇有集齊，又不能悠長監禁，隻能以循環之法孕養，且禁不起大悲大喜，以是，我們都不肯奉告你……扶桑他們，也還在各個處所接著尋覓，隻要叮嚀我來看顧他。”

她疇前是最強大的魔，厥後又成了神，現在，六合間再冇有甚麼能傷到她的。

但她厥後才發明，程梓川在消逝前已與她斬斷統統的因果，即使她成神了，也再冇法尋得他的蹤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