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木卓撩開裘皮大衣下襬，低首跪地，正色道：“先前小王不知公主身份，對公主多有衝犯，但小王對公主一見傾慕，實乃肺腑之言，如果能夠，小王願娶公主為妻，定會將公主奉為掌上珠，此後不讓公主受一絲委曲，還請天子陛下……”

“那是傾月公主。”蔣思儀放下茶杯，語氣降落。

“君傾月！”君商羽快速站起來，低聲喝道，“來人，把她給朕帶下去！”

君傾月慢悠悠跪下，昂首，輕笑道：“父皇說兒臣有罪，那兒臣便有罪吧。”

這景象，似曾瞭解。

這段日子以來，她彷彿有點體味了，那些寫下慾望的人們的表情。

“說。”君商羽氣呼呼地坐下，冠冕上的垂珠亂晃。

“說出來就不靈了。”孟長淮目光悠遠地望著蓮燈，垂下的右手握住她左手，力道很緊。

君傾月冷哼一聲，“既然存亡由不得本身，那便由父皇決定，有錯麼？在父皇內心，另有甚麼是您捨不得的？”

孟長淮寵溺一笑：“那就兩盞吧。”

容繡不由悄悄為這位率性的公主捏了把盜汗，拋頭露麵不說，還親身在異國王子和使臣麵前跳舞，現在君商羽必然是氣得七竅生煙了。

本日竟然是他生辰麼？

容繡這才發明，本來的八個舞女已經變成了九個，有一名女子紗裙的花腔略微繁複些，頭頂金冠，曲終時，被眾舞女圍在中間。

“這位舞女小王甚是喜好，天子陛下可否割愛？”端木卓起家，指了指神采澹泊的傾月公主。

聽到這裡，容繡終究弄明白了事情原委。這位傾月公主想必是求賜婚不得，便去尋死了，可惜被君商羽禁止，絕望透頂，因而破罐子破摔，專和君商羽對著乾，鐵了心要激憤他。

“猖獗！”

君商羽緊抿雙唇並不作答，大殿裡一時又沉寂下來。很久，他纔對著殿中心女子道：“君傾月，你可知罪？”

抬眼看去，目光儘處的夜空裡是爭相閃動的點點繁星，映著河麵上那些載著搖擺的燭火和心願向遠處漂流的蓮花燈。這景象容繡在薄州亦見過很多，但不知為何，現在格外埠想落淚。

容繡現在才明白了太皇太後那番話的真正含義。

“這裡是瀾河，每天都有人放燈許願。”孟長淮牽著她緩緩走下門路，“本日是我生辰，我們一起點一盞。”

蔣思儀拍了拍她手背：“不過再如何樣，也隻是舞女罷了，先帝曾經沉淪禦樂坊的一個舞女，想要賜其位份，卻被滿朝文武上書反對，最後還是太後做主，把那名舞女逐出宮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