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一起待了這段光陰，他與慧知之間很有些默契。慧知明白他說的該看之人是槐樹妖，也不點明，隻道：“想不出你竟善於此道。”

寫了快一年，槐樹精不再回絕和牧雲閒交換，但任務進度一向停在了50%高低，如果如許過了任務，牧雲閒堪堪能不死罷了，免不了元氣大傷。他也不慌，隻是一變態態的結束了幾百年的宅男餬口，出了寺，在城中一起逛逛看看，也不挑處所。從最破的處所一起走到最繁華的處所，有甚麼看甚麼。

牧雲閒輕眯了下眼睛，柔聲說：“如你所願。”

那孩子就來了。

牧雲閒輕笑：“這是我曾用來餬口的技藝。”

他將酒杯湊在嘴邊，小聲嘟囔了幾句，底下的安慶侯宗子俄然大呼道：“芸娘，我錯了，我不是東西，我殺了她給你賠罪，求你諒解我！”安慶侯宗子身邊的妾室亦是叩首磕個不斷。他家的下人去拉，如何拉都拉不動，隻能看著他一下一下的叩首，而那乾癟女子，在最後的震驚過後反應了過來――她冇想到，那天來的一個淺顯大夫，竟然真有如許的本領。她勉強站了起來，站在他們麵前，嘲笑了聲，說：“我不諒解。”

有次他正在樹下坐著，剛進屋泡了壺茶出來，俄然見院子裡多了個鬼鬼祟祟的小和尚，正對著那棵大大的桂花樹探頭探腦。牧雲閒招手叫住了他：“你來何為？”

任務進度奉告牧雲閒，槐樹精真是這麼想的。

他耳邊也傳來了示警資訊的提示音。

槐樹妖豈會不曉得。

他也懶得到處去找甚麼人間實在, 他影象裡就有很多，添油加醋或刪刪減減寫出來, 編出一個個故事。這輩子他是樹妖，就算拿著羊毫，手速也快的嚇人，兩三個月工夫，寫出厚厚一個本子。

一晃過了五六年，牧雲閒還是如許，始終冇有下一步的行動，除了逗逗崇明，就是寫點東西了，要不就是和慧知下下棋。他彷彿都忘了另有個槐樹妖的任務在等著他。

隔著人群，牧雲閒的聲音傳到她耳邊：“再也不會有旁的機遇了，就這一回，你肯定你不報仇了？”

“觀你文風便知。”慧曉得：“在我這佛門清淨地，你好歹收斂些。”

“我可懶得賣。”他說：“給該看的人看過就夠了。”

牧雲閒所寫的，是他十幾世以來的所見所聞，慧知說他應以本心勸說槐樹精，牧雲閒照做了。偶然用說話不知如何表達，放在故事裡，卻能看出深意。牧雲閒搬出再多論據也壓服不了槐樹精，將他所思所想融入筆下，再換個彆例旁敲側擊，倒管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