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念琛曉得佳薇那裡是來恭維的,不過是在家裡閒著無聊又幫不上甚麼忙,乾脆陪著他來湊熱烈的。公然大紅的幔布緩緩拉起,一線流光,戲台子上的脂粉才子鳳冠霞帔,霸王氣壯江山,兵馬倥傯,手握七尺青鋒,虞姬拔劍欲自刎,霸王悲傷欲絕,誓死不依。
佳薇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,這個沈黛梅,如許一個女人,她為甚麼要和如許一個脆弱卻倔強的女人膠葛在了一起,顧念琛,顧念琛。她每聽這個女人念一次‘念琛’,都會感覺有一把刀在狠狠地戳出來,一寸一寸,摧心挖肺。
念琛,念琛呢?佳薇的心驀地空落落地一疼,膝蓋發軟,渾身早已落空了暈厥的力量。
佳薇的心如刀絞,黛梅怎會曉得,她也曾為了這個男人捨棄過多少東西,她千裡迢迢來到這裡不是為了聽彆的一個女人哀痛的出身。但是,她畢竟比佳薇設想中的還要難纏脆弱地多,最後,恍若要求普通地期冀著佳薇能夠把念琛還給她,像是一種威脅,她的手指緊緊地攥著佳薇的衣袖,佳薇感覺膩煩,諒解現在的她冇法做到慈悲,諒解她也是個肉身凡胎,也有著本身的七情六慾,在愛情麵前,誰都能夠變得無私,誰都冇有錯。
顧念琛跟瘋了普通將佳薇推到了一邊不顧統統地就跳入了河裡,她的胳膊撞在了石墩子的尖角上,手掌擦破了皮,隻感覺青筋簌簌一辣,血汩汩地湧了出來。但是,此時現在,冇有人會聽她的辯白,她統統的供詞都成了莫須有的抵賴,她成了全部故事裡最暴虐的女副角。
她捏著河灘上堅固的泥土,回想普通喃喃地說道,“記得念琛第一次帶我來看戲的時候也是如許的熱烈,當時戲文裡唱的是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。固然我冇讀過幾年書,卻也還模糊記得講義裡‘君當作盤石,妾當作蒲葦’的一些有關愛情的誇姣誓詞。也有好多年了吧,固然每年他放假返來的時候都會去看我,但我曉得,我們是再冇了能夠了。他帶新的女朋友返來也向來不會瞞我……”
但是說到底佳薇還是錯了,沈黛梅除卻一臉愁雲暗澹的病容,實在她笑起來還是很都雅的,像夏季裡的一抹晴暖的陽光。
她們在排灌站下坡的石堆子裡揀了塊潔淨的大石墩子坐了上去。黛梅彷彿風俗性地捋了捋手腕上的那串細細的珍珠手鍊,鵝黃色的穗子上還墜了一個小銀鈴。那樣細瘦而乾枯的手腕蕩在廣大的綢緞羽絨服的袖口裡,風稍稍一吹,就淅淅瀝瀝地嘩嘩輕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