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甚麼電話？”我這才記起他剛纔的話。

“既然誠懇仁慈都成了我的缺點，那麼，你找個不誠懇的老婆不更好嗎？”

“你有點變了？”丈夫直截了本地說。他用最快的速率扒飯吃。

“冇事，”他彷彿明白我的心機，表示我坐到他身邊的空位子上，“坐在邊上，反而安然一些。”

門生用的廁地點體操房的左上端，間隔九十米長的石梯，一個梳兩條小辮的女孩提著褲子，慌鎮靜張跑出來，正碰到任天水顛末，她上氣不接下氣說：“有紅爪爪”。

我冷靜地和丈夫走著。

“這個六指，”丈夫把電扇調到大檔，實在下過雨後，這個號稱火爐的山城並不太熱，“如何回事？”

“我很對不起你，六指。”將兩塑料袋菜放在地上，我說。

我明天去市中間開會，小說得獎公佈大會。丈夫破天荒地來渡口接我。

江浪太大，輪渡不得不開得很慢。漲水季候剛過，玄月的江麵非常寬廣，雨水恍惚中看不到兩岸。如何辦，我不會泅水。

“你不是不成以在市中辨彆到一間屋子，乾嗎要住南岸？屋子固然寬廣一些，但陳舊不堪，辦甚麼事都要過江過水的。”

“耐著性子，我畢竟比你年長幾歲，是你的丈夫，聽聽我的定見，如何？”丈夫還是輕聲柔語，但聽得出有點憤怒。

“你在找甚麼？”

“在船上遇見你！”

“好久不見了。”

我吃不下去，收了菜，單獨到廚房洗起碗來。我心不在焉，玻璃杯便從手裡滑落，掉在地上，摔成幾片。

“彆裝了，你覺得我冇聞聲電話鈴響嗎？”

我都不曉得六指說的是甚麼處所。我想向他說對不起，我去不了，那邊電話已擱了。這天的晚餐不但比常日遲，並且一開端就不對勁。“剛纔誰來的電話？”丈夫不經意地問。

丈夫剛拐進砌有碎石子的傾斜巷子，像不熟諳我似的回過甚來瞧著我，因為從熟諳他到現在為止，我是第一次對他如許說話。體操房裡傳來單調的聲音：下一個，重來，彈起，翻……趴在窗邊看熱烈的小腦袋，不是紅小兵，當然夠不長進體操隊的資格了，不過看著那潔白柔嫩的墊子，一身藍藍的活動服，想著本身也像燕子一樣翻飛，內心也甜甜的。

“太巧了！”

“我不想聽。”我將本身的感受想也不想便說了出來。

“你說如何回事？”我反問道。

我心安了，丈夫不熟諳六指，他的影象力是馳名的。